這一點。
紀師師說完了該說的話,也退到了一邊。
李安然上前兩步,對姚舒蓉道:“程夫人既然方才也提到,程彥博當日將我棄在花堂之上,可見你也清楚,我與他,一沒有拜過天地,二沒有拜過高堂。當年是程老夫人將我指給程彥博,更沒有三媒六證。”
她側了一下身,用手掌示意楊常氏:“楊夫人是刺史夫人,最清楚大乾婚律,請問如此條件之下,我與程彥博之間可算得夫妻?”
楊常氏方才雖然也對李安然的棄婦身份頗有微詞,但那並不是針對李安然,而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她對李安然本人倒談不上有惡感,當下便表態道:“大乾戶婚律所載,男婚女嫁,雖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卻有兩樣不可缺少,一是聘禮,二是婚書。聘禮者,男方送彩禮於女方,女方一經接受便不可退還,否則便是悔婚;婚書者,男方以書禮請,女方答書許訖,如此婚約達成。請問李娘子,你可曾收下程家的聘禮?”
李安然當時為程老夫人收養,吃住用都在程家,程老夫人只說一聲讓她嫁給程彥博,她便得嫁了,哪裡有聘禮之說。她自然答道:“並無聘禮。”
楊常氏又道:“那可曾有過婚書?”
連聘禮都沒有,婚書自然更不可能。李安然又答:“也無婚書。”
姚舒蓉插嘴道:“當年你不過是我們程家收養的一個丫鬟,婚嫁全由老夫人做主,哪裡配收婚書聘禮。”
楊常氏冷冷道:“一無婚書二無聘禮,就算不得是夫妻。若李安然在程老夫人授意之下,已然做了程彥博的房中人,那也不是正妻,最多不過是個賤妾。但既然李安然一未拜堂,二未洞房,跟程彥博便沒有半分關係。”
她又對李安然道:“你可有身契在程家?”
李安然道:“並無身契。”
她當年被程老夫人收養,因為從小在程家長大,程老夫人把她當女兒一般,也沒像其他丫鬟那樣寫賣身契。
楊常氏便點頭道:“如此,李娘子乃是自由身,既非程家妻妾,更非程家婢僕,程家的休書,毫無依據,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86、羞憤而走(第一更)
楊常氏是刺史夫人,在這種場合就是律法的最高解釋。她這一番話說出,人人都聽得明明白白,原來李安然跟那程家,竟是半文錢的關係也沒有,程彥博當年就沒娶到人家,如今還談什麼休書,真是荒唐透頂。
姚舒蓉簡直又傻了眼。
刺史夫人的話,她當然聽得很清楚,也不敢反駁,但今天的事情,實在是一日三驚。
前後才多長時間,不過說了幾句話的功夫,李安然竟然跟程彥博就沒了夫妻名分,更沒了夫妻關係。那麼這休書算什麼?她的處心積慮又算什麼?
“啪”“啪”“啪”
紀師師拍著手走過來,她拍得很慢,卻很用力,每一下都像拍在姚舒蓉的臉上。
“程夫人,原來安然從來就不曾成為程家的人,棄婦二字可是無從談起了。”她故意揶揄著姚舒蓉。
姚舒蓉哼了一聲。
李安然將那深青色的錦盒遞給紀師師,讓紀師師用手端著,然後從裡面取出了休書。
她當著姚舒蓉的面,晃了一晃,道:“既非夫妻,何來休書。”
說完,便雙手捏住休書,用力一撕,緊跟著又刷刷幾下,將休書撕得粉碎,抬手一揚,漫天碎紙飛舞。
姚舒蓉只覺臉上火辣辣的,這些紛紛灑灑的紙片,每一片都像是對她的一個諷刺。
“李…安…然,你…敢…羞…辱…我!”
她一字一字,說得咬牙切齒。
李安然卻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目光充滿嘲諷。
“好!好!”
姚舒蓉慢慢地在所有人臉上掃視,彷彿每個人都在嘲笑她,最終她的目光還是落回李安然臉上。
“今日之恥,我記下了!”
她猛地一扭頭,大步朝外面走去。
春櫻忙不迭地伸手去扶,卻也被一把甩開。她回頭看了一眼,見李安然看她的目光同樣是冷冰冰的。莫名地覺得心頭一寒,慌張地跟在姚舒蓉屁股後頭,也跑了。
她們主僕二人一出門,一品天香的店鋪裡便轟然一聲,一下子炸開了鍋。
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
琉璃街新開的一品天香胭脂水粉鋪,原來是程家從前的夫人李安然開的。
開張日,程家現在的夫人姚氏,跑上門來砸場子,卻反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