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黑衣刺客雖仍在遊動,身形也已漸緩。幾個人的眼睛都在瞪著楚留香,終於有一人問道:“什麼交易?”楚留香道:“只要你們敢走,這次就放你們走,並沒有任何條件。”黑衣刺客們全都怔住。這“交易”實在太合算,他們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楚留香悠然道:“各位怕要以為天下絕沒有這種便宜的,是嗎?其實你們這次來也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是嗎?”他拍了拍黑衣刺客的肩頭,微笑道:“我既已答應了你們,你們就只管放心走吧!”這黑衣刺客忖了半晌,縱身一掠,自鐵煉中飛起。楚留香又道:“一個人只要活著,以後總還有機會,死人就永遠沒法子辦事了。”他似乎在喃喃自語,但聽了這句話,黑衣刺客們才忽然下定決心,飛掠而去。胡鐵花立刻跳了起來,道:“老臭蟲,你難道想做和尚了麼?但和尚也不會像你這樣亂髮慈悲的,居然平白就將這些兇手放走。”楚留香嘆道:“這些人並不能算是兇手,只能算傀儡。”胡鐵花皺眉道:“傀儡?”楚留香道:“不錯,傀儡,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繫著根繩子,繩頭就在那隻”手”上,你就算將他們全殺死了也沒有用,那隻“手”很快就會再找十三個傀儡來殺人的,而且這次你殺了他十三個,下次他說不定就會找二十六個。”胡鐵花摸了摸鼻子,道:“但………但你就這樣將他們放了,總不是生意經。”楚留香笑道:“你這就不懂了,做生意講究的就是放長線,釣大魚。”胡鐵花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你放他們走,就是為了要他們帶你去找那隻‘手’,可是,你的‘線’又在那裡?”楚留香道:“你的鼻子比我靈,難道還沒有嗅出來麼?”胡鐵花閉起眼睛長長吸了口氣,只覺微風中縹緲傳來一陣陣淡淡的“鬱金香”的幽香。這正是楚香帥獨有的香氣。胡鐵花失笑道:“原來你這老臭蟲方伸手在人家肩上一拍,已將臭氣染到他身上去了。”楚留香笑道:“不錯,你現在只要做一次逐臭之夫,就可以追到那條大魚。”他話剛說完,只聽鐵煉“叮”的一響,青衣尼和那怪人已飛一般掠了出去,楚留香非但沒有攔阻,目中反而露出欣慰之色,沉聲道:“你和黃老先生,戴老前輩留在這裡照顧,我……”胡鐵花大叫道:“不行,這次說什麼我都非去不可。”一句話末說完,他的人已遠在數丈外。楚留香得向黃魯直和戴獨行抱了抱拳,又指了指菩提庵的門,道:“這裡的事,就偏勞兩位前輩多費神了,還有蓉兒,她若來了……”戴獨行笑道:“你只管放心去吧,蘇姑娘來時,我也會告訴她的。”等楚留香走後,他才嘆了口氣,苦笑著向黃魯直道:“如此看來,還是我們兩個老頭子輕鬆自在。”黃魯直也嘆了口氣,道:“不錯,一個男人身上若背了個包袱,已是件苦事,何況他身上的包袱竟有三個之多呢!”戴獨行卻又笑了,道:“在我們老頭子看來,這固然是件苦差事,但在那些小夥子的眼中看來,也許羨慕還來不及哩!”楚留香沒有多久就追上了胡鐵花,只見胡鐵花遠遠跟著青衣尼和那怪人,看來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他見到楚留香趕來了,忽然道:“看來我們以後應該養條狗才是。”楚國香道:“為什麼?”胡鐵花道:“現在我們若是有條狗,就一定不會追錯方向了。”楚留香望著前面兩個人道:“他們也絕不會追錯方向的。”胡鐵花道:“不見得吧,現在我已嗅不到你那臭氣了,他們……”楚留香道:“這怪你的鼻子不靈。”胡鐵花道:“我的鼻子雖比不上狗,但比你總強些。”楚留香笑道:“依我看來,你的鼻子和狗鼻於也差不多了。”胡鐵花瞪眼道:“我的鼻子若真是狗鼻子,那麼我已嗅不到了,他們怎麼能嗅得到?”楚留香道:“我的眼睛和耳朵是不是特別靈?”胡鐵花道:“哼!”楚留香道:“你可知道那是為了什麼?”胡鐵花道:“也許因為你是屬兔子的。”楚留香道:“你用不著眼紅,那只是因為我的鼻子太不管用,所以老天特別給我的補償。”胡鐵花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說,就因為他們的眼睛和耳朵都不行,所以鼻子特別靈。”楚留香嘆了口氣道:“你總算明白了,倒真不容易。”胡鐵花眼睛一轉,笑道:“就因為我腦筋遲鈍,所以老天也給了我特別的補償。”楚留香道:“哦:什麼補償?我倒真還沒有看出來。”胡鐵花大笑道:“你若看得出來,那就糟了。”楚留香大笑道:“你少得意,依我看,你那件事也不見得……”他語聲驟然頓住,臉色也驟然變了。前面的密林中,忽然傳出了一聲慘呼。呼聲淒厲,仔細一聽,竟是五個人發出來的,而且並非同時發出,只不過五人發出慘呼時雖有先後,相差卻極微,是以聽來宛如一聲,而且十分短促,顯然他們慘聲剛發出,便已氣絕。青衣尼和那怪人已搶入密林。只見五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