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著出氣的地方。張三正是送上門來的出氣筒。勾子長還不知道他們的交情,也不知道他們沒事就鬥嘴,只不過是為了鬆弛緊張的神經,也已搶著來解圍了,道:“這兩人的屍首,都是從水裡撈起來的。”胡鐵花道:“哦。”其實他也早已看到這兩具屍首身上都是溼淋淋的,又何償不知道屍首必已被拋人江水中。勾子長又道:“那兇手還在他們衣服裡塞滿了沙上,所以一沉下去,就不再浮起,若非香帥發現地上的血漬,誰也找不到的。”胡鐵花淡淡道:“如此說來,他本事可真不小,是不是?”勾子長嘆了口氣,道,“香帥目光之敏銳,的確非人能及。”胡鐵花道:“你對他一定佩服得很,是不是?”勾子長道:“實在佩服己極。”胡鐵花道:“你想跟著他學?”勾子長道:“但願能如此。”胡鐵花嘆了口氣,道:“你什麼人不好學,為什麼偏偏要學他呢?”勾子長笑了笑,還沒有說話。突見一道淡青色的火光沖天而起,在幕色中一閃而沒。這時天還沒完全黑,火光看來還不明顯。但勾子長的面色卻似已有些變了,突然拱了拱手,笑道:“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香帥、胡兄,晚上‘三和摟’再見。”話未說完,身形已展動。只見他兩條長腿邁出幾步,人已遠在二三十丈外,眨眼就不見蹤影,胡鐵花就算還想拉住他也已來不及了。過了很久,張三才長長嘆息了一聲,道:“憑良心說,這人的輕功實在不錯。”楚留香道:“的確不錯。”張三道:“看他的輕功身法,似乎和中土各門各派的都不同。”楚留香道:“是有些不同。”張三道:“他這種輕功身法,你見過麼?”楚留香搖了搖頭,微笑道:“我沒有見過的武功很多……”胡鐵花忽然道:“我看他非但輕功不弱,馬屁功也高明的很。”楚留香道:“哦?”胡鐵花道:“你以為他真的很佩服你麼?”他冷笑著接道:“他故意裝成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故意拍你的馬屁,討你的好,想必對你有所圖謀,我看你還是小心的好。”楚留香笑了笑,道:“也許他真的佩服我呢?你又何必吃醋?”胡鐵花哼了一聲,搖頭道:“千穿萬胡鐵花冷笑道:“但張碧奇就算勝了,也勝得不光榮。我著這種投機取巧的法子,大概也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楚留香道:“怎見得?”胡鐵花道:“這種法子也只有女人才想得出。”楚留香笑了笑,道:“但張碧奇夫妻那時總還是武林後輩,無論是用什麼法子取勝的,軒轅野都無話可說,立刻就將離愁官拱手讓人,他自己也就從此失蹤,至今已有四十餘年,江湖中簡直就沒有人再聽到過他的訊息。”他接著又道:“但自從那一戰之後,張碧奇夫婦也很少在江湖露面了。近二十年來,更是絕跡紅塵,後一輩的人,幾乎未聽過他們的名字。”胡鐵花冷冷道:“他們只怕也自知勝得不光榮,問心有愧,所以才投臉見人。”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興高采烈;金靈芝竟一直沒打斷他們的話,只因這兩人口才極好,說的又是件極引人入勝的武林故事,當真是緊張曲折,高潮迭起,金靈芝已聽得出神。直到兩人說完,金靈芝才口過神來,大聲道:“我到這裡來,可不是聽你們說故事的。我只問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楚留香苦笑道:“我說這故事,只為了要想姑娘知道,張碧奇夫婦對那玉蟠桃是如何珍視,我和他們素昧平生,毫無淵源,怎麼能要得到?”金靈芝道,“我也知道你要不到,但要不到的東西,你就去愉。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天下再也沒有‘盜帥’楚留香偷不到東西,是不是?”楚留香道:“但張碧奇夫婦在極樂官一住四十年,武功之高,想必已深不可測,這四十年來,江湖中也有不少人想去打他們那玉蟋桃的主意,簡直就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的。”他嘆了口氣,接著道:“何況,星宿海遠在西極,迢迢萬里,我又怎能在短短半個月裡趕去趕回?姑娘你這不是強人所難麼?”金靈芝大聲道:“不錯,我就是要強人所難!你若不答應,我現在就殺了他!”胡鐵花閉上眼睛,苦笑道:“看來你不如還是快替我去買棺材吧,買棺材總比偷桃子方便得多了。”金靈芝冷笑道:“連棺材都不必買,我殺了你後,就拋你到江裡去喂……”這句話還未說完,突聽“轟”的一聲,船底竟然裂開了一個大洞,江水立刻噴泉般湧出——船身震盪,金靈芝驟出不意,腳下一個踉蹌,只覺手腕一麻,也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手裡的劍就再也拿不住了。這柄劍忽然間就到了楚留香手上。洶湧的江水中,竟然鑽出個人來,正是“快網、張三。只聽張三笑道:“姑娘在這裡耽半天,想必也被燻臭了,也下來洗個澡吧。”笑聲中,他竟伸手去抱金靈芝的腿。金靈芝臉都嚇白了。船艙明明是開著的,她居然不會往外鑽,只是大聲道:“你敢碰我,你敢……”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