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鐵花道:“還等什麼?”姬冰雁沉聲道:“這情況有些不對?”胡鐵花道:“這主意是你出的,怎地現在又覺得不對了?”姬冰雁緩緩道:“我見到這木屋,才覺得不對……你想,以那惡魔的聲勢,會住在如此破爛的木屋裡麼?”胡鐵花剛怔了怔,還未說話,木屋裡忽然有一陣低迷的樂聲傳出,婉轉銷魂,欲仙欲死。樂聲乍起,那些垂首肅立的大漢,身上突然起了一陣扭曲,像是要隨著這銷魂的節拍起舞。但驟然間,他們卻全都倒了下去。銷魂的樂聲,仍在繼續著,只不過聲音更低。倒下去的人,久久未站起來。胡鐵花聽得心跳面熱,卻瞧得又驚又奇,嘎聲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姬冰雁寒著臉,不說話。楚留香臉上卻忽然變了顏色,失聲道:“不好!”喝聲未了,他已向那木屋飛掠了過去。胡鐵花那裡還肯再等,也飛撲了過去,楚留香還在視窗探望,胡鐵花卻一腳開門,大喝道:“你休想……”他只說出三個字,聲音就在喉嚨裡疑結住了。這屋子裡已沒有一個人。嚴格說來,這屋子裡已沒有一個活人。方才那二十幾條黑衣大漢,此刻已全部倒斃在地上。他們的身子扭曲著,但臉上邦帶著種說不出的奇異的光輝,他們死得毫無痛苦,而且還像是開心得很。胡鐵花怔了許久,才長長嘆出氣,道:“瘋了……這些人也瘋了。”楚留香跌足道:“我早該想到他們會自殺的。”殘舊的屋子裡,幾乎什麼都沒有,卻供著個很大的神龕,神龕裡有尊佛像,使得這屋子看來更是詭秘。風吹起神龕前的黃幔,胡鐵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失聲道:“但他們為何要自殺?”楚留香嘆道:“那惡魔必定猜出他們的行蹤已被我們跟住了,為了怕我們再跟蹤下去,他只有逼他們死。”胡鐵花道:“他們既然是被人逼自殺的,又為何死得如此開心?”楚留香目中竟似也有了恐懼之色,喃喃道:“這其中必定有個神秘的原因,那銷魂的死亡樂聲,也許……”話未說出,突聽小潘在屋外嘶聲狂叫道:“石駝發瘋了……石駝發瘋了……”呼聲中充滿了恐懼,在這無情的沙漠中,孤立而殘破的木屋裡,遍地死間,驟然聽得這樣的呼聲,當真令人毛骨悚然。胡鐵花又是一驚,和楚留香。姬冰雁一齊衝出去,只見小潘面容扭曲,滿頭大汗,嘴裡還在不住大呼道:“石駝發瘋了。”姬冰雁反手一掌摑過去,厲聲道:“你不準發瘋,說,是怎麼回事?”小潘被一個耳光打得怔了怔,才定過神來,顫聲道:“你們進屋後,我忍不住也想過來瞧瞧,又怕將石駝一個人留在那裡,我實在有些不放心,就拉他一起來。”姬冰雁冷笑道:“你哪是不放心他,你只怕是想拉他來壯你的膽子吧?”小潘垂下了頭,囁嚅接道:“誰知……誰知石駝剛走到這屋子前面,就好像瞧見鬼似的,轉身就跑,他那樣子也不知有多可怕,我雖然什麼也沒有瞧見,但也被他嚇得忍不住叫了起來。”有眼睛的人都未瞧見,瞎子又能瞧見什麼可怕的事呢?但這時楚留香等人已無瑕再深究這問題,小潘的話還未說完,他們已向石駝逃的方向追了出去。風在呼嘯,沙在飛卷。沙漠中的夜,已開始在顯示它可怕的威力。他們終於瞧見石駝踉蹌狂奔的身影。一個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瞧不見的人,在這無情的風沙中,可怖的風沙中,可怖的深夜裡亡命飛奔,這景象是何等悽慘,何等詭秘。楚留香和姬冰雁雙雙飛掠過去,雙雙挾住了他,但他卻像只負傷的野獸般掙脫了,再往前奔。他那瘋狂的力氣,竟連楚留香都把握不住。胡鐵花已從後面撲了過去,攔腰抱住了他,兩個人竟一齊跌倒在地,姬冰雁趕過去按住了他肩頭。石駝本來還在掙扎著,直到姬冰雁用力握住他的手,他才漸漸平息下來,但猶在野獸般喘息。胡鐵花大聲道:“你趕緊問他,他究竟發現了什麼?”星光下,只見石駝麻石般的臉上,流滿了汗,充滿了極度的恐懼,這種臉莫說小潘看見了害怕,就連胡鐵花見了,也不覺自心底生出寒意。餅了半晌,姬冰雁才抬起頭來,道:“我已問過他,但他什麼都不肯說。”楚留香目光凝注著黑暗的遠方,緩緩道:“莫非他有種奇異的觸覺,已覺出害他的那惡魔就在木屋裡。”胡鐵花道:“但木屋裡根本就沒有活人呀……那木屋裡簡直什麼都沒有,那惡魔就算躲起來也不可能。”楚留香一字字道:“那木屋裡真的什麼都沒有麼?”胡鐵花道:“除了幾張破桌破椅外,只有那神龕。”楚留香道:“你可瞧見那神龕裡供著什麼?”胡鐵花道:“好像是一尊很大的觀音菩薩石像。”他語聲忽然又凝住了,整個人像是忽然捱了一鞭子。然後,他也像發了瘋似的,奔回木屋去。木屋裡景況依舊,風依舊在吹動著褪色的黃幔。但神龕卻是空的。那石塑的佛像,竟已赫然不見了。比黃豆還大的汗珠,一粒粒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