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大仔細端詳,確實像是黑蛋,一把勒住馬韁停住馬匹。街道上隔一段就有拴馬的樁子,就跟公用停車位的性質一樣,榮大拴好馬,石燕子自己跳下車廂。
“看來郭家對孩子還不錯,能帶著買糕餅,看來沒刻薄到黑蛋。一會兒還是買點東西吧,人對咱孩子不薄,咱家也不差那點錢,就當不落人口舌了。”
榮大沒反駁,也不是同意的意思,郭家對黑蛋好那是應該的。市場那門面租有多錢,一個孩子能花多錢,就算對孩子好,那也是花別人錢賣他的好。啥時候他都記得郭家那些不是人的事,姑娘通姦裝聾作啞,後又煽動孩子來鬧分家,他得多傻缺還當他們是好人。
可他不做聲,石燕子卻當他是同意了,剛高興著要去餅店找孩子,還沒進門兒這臉就又陰下來了。不因為別的,就因為給黑蛋買糕餅的那個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和黑蛋他娘通姦的李書生他娘。
李氏一手拎著好幾包果匣,一手牽著黑蛋,彎著身子臉湊近黑蛋,一臉慈愛的在說著什麼。黑蛋也不似之前在榮家時的倔強怨恨,滿面童真燦爛的歡笑著,牽著李氏的手撒嬌的搖晃。
李氏於榮家無異於是仇人般的存在,石燕子看見她撕了她的心都有,當初要是能約束好孩子,他們家也不至於家破人亡。說這些話不是她對黑蛋娘有多滿意,就是不想兒子經歷這些事。對郭家她也怨恨,但有黑蛋在沒辦法,不能因為大人的仇恨委曲了孩子。
不管好賴,榮大也是收了人家兩條命,還咋對人家孤兒寡母不依不饒的。可不去找她麻煩,不代表就是沒事,她這樣獨自領著他們榮家的孫子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氏和黑蛋剛出糕餅鋪子的門,正對上怒目圓瞪的石燕子,黑蛋看到倆人不止沒叫人,還害怕的叫了聲‘奶奶’後,就躲在李氏身後了。
“奶奶?”石燕子不解的發出疑問。
李氏把黑蛋往她身後攏了攏,梗著脖子衝石燕子說道:“怎麼?!黑蛋叫我奶奶有什麼不對麼!當初他娘那麼戀慕我家小子,哪裡可能肯替你家兒子生孩子!看黑蛋現在長的和你家人一點不像就能瞅出來,這孩子不該姓榮該性李!”
話音剛出,石燕子就炸了,她這不光是要搶孩子,還是往她兒子腦袋上摳屎盆子啊。她本就是市井婦人,最擅長撒潑打諢還不能吃虧,更何況心裡早恨著李氏呢。正巧今兒有了由頭,她一句廢話都沒有,一把抓著李氏的髮髻,就把她從糕餅鋪的門檻裡面給拖出來甩在街上,上前一步跨騎在她的身上,左右開弓的招呼她,嘴裡還叨罵著‘讓你滿嘴噴糞,讓你瞎說’。
剛開始李氏在她身下還奮力反抗著,倆手張牙舞爪的要伸手去撓石燕子,倆腿也一勁兒蹬刨。她從十幾歲就帶著遺腹子守寡,又哪裡會是個好欺負的,但她瘦小枯乾,哪會是膘肥體壯的石燕子對手,只得嘴上不饒人,與她對罵。
“你兒子就是綠蓋王八,替人養活孩子又有什麼稀奇的,自己窩囊,還怕人家說嗎?!”
呀,沒想到還是個硬氣的,被制住了嘴上還不饒人。石燕子多年前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好容易碰見個嘴硬的,看怎麼把她治服帖了。
因為她沒吃虧,倆老太太打仗榮大也沒上前摻合,但剛才在旁邊他也聽明白了,李家老太太是把黑蛋當成那個姦夫的種了。
呵呵,如果是現代的話,榮大隻能用一次醉了的詞來形容了。真當他是傻b麼,當初出那把事時他就懷疑過,特意用秘法和黑蛋做了驗親,證明沒問題他才沒下那個殺手的。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腿內側有塊蝴蝶型的胎記,他爹榮耀有,他爺爺有,他那倆龍鳳胎有,而黑蛋也有。
至於李氏為什麼要認黑蛋,他多少能猜出點來。前陣子她兒子那個遺腹子也病逝了,去衙門銷戶的時候他撞見過,李氏現在就等於寡婦死兒子又死孫子,就黑蛋這麼一個指望了。
李氏所作所為在他眼裡看來就是鬧劇,他生氣是因為郭家,看黑蛋和李氏這麼熟悉,他們接觸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要說他們不知道這事,任誰都不會相信,那他們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倆大人打架把黑蛋嚇哭了,圍著她倆哭得值跺腳,一邊喊著:“奶奶,奶奶,別打了!”
石燕子聽到孩子哭聲怕嚇壞她,剛要停手去哄他,就又聽他哭喊道:“別打我奶奶,別打我奶奶,你快起來!”
別看剛才石燕子是騎著李氏打,其實就是撕撕她頭髮打倆嘴巴子解解氣,根本沒下死手。但黑蛋這句話成功把她的火搓了起來,這小兔崽子之前就好賴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