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正想好好問問朱儀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延平侯府的人卻突然上門說是院子裡收拾好了,讓朱儀秀過去看看符不符合心意。
朱儀秀頓時鬆了一口氣,與溫含章匆匆告別便掀簾而去,模樣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溫含章細細地品著朱儀秀方才的舉動,透著一股不自覺的小女兒嬌態,舉止比起從前大膽了許多,她突然有了一個猜測,又覺得不可思議。
待到了蘇嬤嬤帶著大丫鬟一起過來彙報時,溫含章仍是有些出神。蘇嬤嬤按著身份資歷將過來的人都分派了工作,院子就這麼一點大,能跟著過來的都是主子面前得用的人,伺候起居、灑掃、漿洗、輪值、廚房,這時候也沒人敢挑差事苦重了。溫含章只聽了一耳朵由著蘇嬤嬤安排了。
她心中想著,若是真的像她想的那般,朱儀秀不嫁都不成了。
溫含章籲出一口氣,反正在這道觀裡還要一個月,不怕朱儀秀一直躲著她。
但朱儀秀卻是從這一日起就沒有過來了,延平侯府的人說朱儀秀當日回去後便發起了高燒,古氏似乎覺得她被衝撞到了,連著大半個月都將朱儀秀拘在房裡,自己卻是親自過來與溫含章說話。古氏是長輩,她都做到了這個地步了,溫含章也只能打消了過去看望朱儀秀的想法。
清正道觀這半個月陸陸續續有人家入住。溫含章聽秋思說,這段時間道觀正殿就沒少了香火,許多人家都是老夫人連著媳婦女兒一起日日在三清面前上香祈禱。
溫含章不大信這些,但她在道觀中也是無事可幹,便跟觀裡要了幾本道經隨意翻看著。
反倒是蘇嬤嬤與她道,想與丫鬟們分批去三清面前上香磕頭。
這個時候,求神拜佛也是一種心理安慰,溫含章便同意了。
府中這一次帶來了一隊衛兵,高健在第一日到來時就勘察好了地形。
清正道觀背靠著一座山,坐落在一處平坦地帶。越是臨近災害日,道觀中就越有人抱怨,有山鼠下來跑進院子裡偷吃東西,不僅山鼠,從院子裡往上看,日夜都能見著許多不明鳥類在遷徙,溫含章有好幾次還在門口看到了盤旋的蛇,幸得他們帶了硫磺過來,院子裡才沒有動物成災。
因著這些異常之舉,道觀中有許多人心中也漸漸信了欽天監的預言。
李秉善是閒不下去的人,他好幾次出去都帶回訊息,說是附近好幾個村莊都有人在收拾家當,想要跑到更遠的地方。
李秉善與她說話時,滿臉的複雜,似乎被這些人的急切也影響到了,想勸溫含章搬遠一些。
溫含章堅定地拒絕了他。清正道觀沒有問題,這裡離京城已經很遠了。現下她擔心的也不是自己的安全。
大半個月的時間,鍾涵只讓人傳了兩次信過來。距離上一次已經有了好幾日了。溫含章心中七上八下的,她一直倒數著天災的日子,終於到了那個她連時辰都記得十分清楚的夜晚。
這一夜,溫含章穿戴好了衣裳早早起身。院子裡已是提前搭好了帳篷,所有尖銳之物都被收了起來,只在中間留下三把椅子。鍾涼笙與李秉善坐在溫含章的左右,都是滿臉的不自在。
李秉善才坐了一會兒就道:“師孃,不如我再出去看看?”一抬眼就能見著一個貌美的姑娘家,李秉善實在不適應。
溫含章卻是喝令他坐下,這時候出去簡直不要命了。
一更天時,許多丫鬟還在竊竊私語,突然間有一聲從大地深處湧出來的怒吼聲響徹耳邊,將房屋震得有些晃動。
帳篷裡頭,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在一瞬的愣怔之後,許多丫鬟被這一聲震動嚇得腿腳痠軟,跪到了地上。
溫含章手中抱著大聲啼哭的阿陽,有些顫抖,大地餘震不斷,就像在醞釀著一聲更加厚重的吼叫,她身下的長背椅也在痛苦呻吟,
鍾涼笙咬著嘴唇閉著眼睛,面上已是流滿了淚水。
李秉善好了一些,他終究還是個男子,只是對著溫含章時還是面色蒼白,欲言又止道:“師孃,真的有地動……”
話未完畢,又從遠處傳來猛烈的一聲巨響。
第119章 惺惺相惜
黑夜的寂靜在這個原先燈火熱鬧的道觀中; 顯得十分突兀。兩刻之後,腳踏在地面上; 仍有一種大地在顫抖的驚悚之感。
溫含章卻是知道,最大的危機已經過去了。
她重重撥出了一口氣,第一件事就是連親了幾口阿陽; 剛才兒子哭得都打起了嗝兒,溫含章不得不把他按在懷裡捂住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