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遺忘的記憶從腦海深處一下子復甦,她已經連續三天在沉睡後變成了魚郎,只是前兩次,醒來後她就全忘掉了。
她驀地想起謝冕告訴過她的話,只覺得不可思議:這個魚郎真的就是謝冕嗎?她竟然會在夢中變成小時候的謝冕,實在太過神奇。難道是因為自己在現實中被那個混蛋氣狠了,所以才會在夢中想要欺負他一把?
腦海中,魚郎懊惱的聲音響起:“對不住,我沒想害你捱打的。”
四周有人,她自然沒法應答他,卻有些驚疑不定:這個脾氣軟軟的魚郎真是小時候的謝冕嗎?不會吧,明明魚郎又天真,又正直,比謝冕要可愛一百倍。
或者是因為現實中那傢伙實在太可惡了,她才會在夢中臆造出這麼一個乖巧得讓人心疼的小魚郎?
她卻沒時間細思了。許繼祖得意洋洋地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呸”了一聲:“你服不服?”
朱弦沒有做聲,眼睛掃過四周圍觀的男孩子們,發現其中有兩三個都長著謝家人標誌性的鳳眼。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孩子身上,瞳孔微縮。
孩子也是十一二歲的模樣,瘦削的臉,狹長的鳳眼,眼中偶爾閃過陰沉的光,正是謝昆的年幼版。
站在謝昆旁邊的男孩和他差不多年紀,華服玉飾、明珠墜發,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在一群孩子中顯得容貌分外出眾。漂亮的鳳眼閃閃發光地望向她,閃動著隱隱的敵意。
“這是我二哥。”見她注目男孩,魚郎的聲音響起。
二哥,那個死於趙王之亂,被除族的謝顯?朱弦忍不住又打量了對方一眼,倒是好相貌,可惜目光不正。這些人聚在一起,是在欺負魚郎嗎?
見她久久不答,只顧著看謝顯謝昆兄弟,許繼祖臉色一變,獰笑道:“看來五表弟還是沒有學乖,既然不服,那我就打到你服。”撲過來又是一拳。
朱弦哪會再被他打中,一個翻滾,脫出他拳勢範圍,敏捷地跳了起來。許繼祖一拳撲空,還沒來得及收住拳勢,朱弦已靈巧地轉到他身後,順勢一推。
這一推使的是巧勁,借了許繼祖撲過來的力。許繼祖頓時直直跌了出去,撲通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可比朱弦剛剛重多了,他的嘴重重砸在地上,連牙都差點磕掉,吃了一嘴的土。
四周頓時靜寂一片,誰也沒想到人高馬大的許繼祖對上年幼力弱的魚郎會吃這種虧。
許繼祖齜牙咧嘴地抬起頭來,眼睛充血,神情兇惡:“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幫我揍這個小子!”
兩個比魚郎高了大半個頭的男孩聞聲跳了出來,呈左右包抄之勢,擼起袖子就向朱弦揮來。朱弦微微一笑,看著兩人即將合圍,驀地一矮身,從兩人中間穿了過去。兩人的拳頭一下子落空,收不住勢,頓時都狠狠地招呼到對方身上。
旁邊又傳來一陣鬨笑聲,謝顯笑道:“陶六陶七,你們倆在玩對打嗎?”鬨笑聲更響。陶六陶七漲紅了臉,顧不得身上疼痛,又向朱弦追來。
朱弦用魚郎的身體到底不如自己的身體般得心應手,一開始只是跑來跑去,躲避兩人的追擊,跑了一會兒後,漸漸察覺體內有一股氣息流轉不息,非但沒有失力,反而越跑越有力。她心頭吃了一驚,驀地站定腳步。
陶六陶七追得氣喘吁吁,見她停下,心中大喜,一個出拳,一個出腳向她攻來。這一次兩人吸取了教訓,都往一個方向出招,再無誤傷的可能。
朱弦笑眯眯地衝他們扮了個鬼臉。兩人一愣,不明所以,攻勢卻毫不停歇。
朱弦的笑容更燦爛了。魚郎年幼,力敵自然不是這兩人的對手,但勝在身形瘦小,腳步輕巧。她體內氣息流轉,身子輕輕一旋,閃到陶六一邊,手搭上陶六揮出的拳頭順勢一扭,小擒拿手已經用上。
陶六隻覺手腕一疼,不知怎的,只覺有一股勁氣牽引,身子被帶得滴溜溜轉了半圈,一拳不偏不倚,恰好砸在與他齊頭並進的陶七腰眼處。
陶七一腳剛踢出一半,措不及防被他一拳打中軟弱處,頓時保持不住平衡,撲通一下栽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他頓時怒了:“你做什麼打我!”
陶六一臉不知所措,左手抓住自己剛剛打人的右手,茫然道:“見鬼了,我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眼看到朱弦笑眯眯地站在一邊,怒道,“一定是你這小子搞的鬼!”怒氣衝衝地一掌向她揮去。
陶七罵罵咧咧地爬起來:“我可不信邪!”話音未落,“啪”一聲,左臉上捱了一記清脆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