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朱弦自然沒有意見,問小衛襄:“你自己能走嗎?”
小衛襄點點頭,從床上下來,攏了攏身上破碎的衣物,低著頭有些生疏地自己穿鞋。朱弦見他身上實在不像樣,有幾處衣物破碎得厲害,甚至能看到裡面雪白的肌膚,想了想,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衣遞給了他。
小衛襄微一遲疑,還是接受了她的好意,將黑衣披上,雖然小了些,總算能勉強遮蔽他身上叫人難堪的痕跡了。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一步,忽然彎下腰,拿起原本在黑臉漢子手中的匕首。
朱弦看見,笑道:“你拿著這個防身也……”“好”字還未來得及說,她驀地失聲,瞪大眼睛,吃驚地看到地方高高舉起匕首,猛地插入地上黑臉漢子的腹部。昏迷中的黑臉漢子又高又胖的身子猛地向上一彈,卻沒有甦醒。小小的孩童精緻的臉上冷若冰霜,毫不遲疑地拔出匕首。
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濺了他一頭一臉,他卻毫無所覺,第二下、第三下……一下下毫不停歇,眼見這黑臉漢子再也活不了了,他卻依舊在機械地一下一下地戳著,大大的眼中一片空洞冰冷。
這景象實在殘酷,然而想到他的遭遇,卻又叫人惻然。朱弦別開眼去,耳邊利器插入血肉之軀的撲哧聲依舊不住傳來。眼見地上的屍體已經一片血肉模糊,魚郎驀地抓住小衛襄的手腕,沉聲道:“好了,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男孩看了他一眼,試圖掙扎,卻沒有掙脫,目中厲色一閃,忽然一口咬了上去。魚郎猝不及防,不由氣惱道:“你屬狗嗎?”內力流轉,下意識地反彈,小衛襄被他內力一震,齒關鬆開,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忽地軟軟地倒了下去。自從被劫,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摺磨終於讓這個孩子支援不住了。
朱弦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他。可到底對方還比她現在的身體還大了幾歲,她哪撐得住,求救地喊了聲:“魚郎。”
魚郎目中怒意未消,見朱弦撐得辛苦,到底不忍她受累,上前把小衛襄接到手中,皺起眉來不悅地道:“這位殿下遭此一難,性情……”
朱弦想到她在現實中見到的戾氣駭人的福王,心中嘆了一口氣。輕聲道:“這些且不管,我們先出去要緊。”
魚郎不情願地抱起昏迷的衛襄,朱弦緊緊跟在他身後。兩人關好機關,依舊沿原路返回。到圍牆下時卻犯了難:朱弦現在沒本事翻過圍牆,魚郎也沒本事同時帶兩個人過去。
魚郎想了想,將昏迷的衛襄藏好,先將朱弦送過圍牆,囑咐她在對面的屋簷下等他,正要離去,朱弦叫住了他。
魚郎訝異:“怎麼了?”
朱弦問:“你手腕上還疼嗎?”
魚郎一愣,反應過來她問的是剛剛被咬的那一口,搖了搖頭道:“無事。”他有內力護體,那傢伙吃的虧應該比他更大,只不過好心救人卻被這樣對待,心中總愉快不起來。
朱弦柔聲勸他道:“那個人身份尊貴,遭此大變,性情難免乖戾,你不要和他計較。”
“你是幫他說話嗎?”魚郎不高興起來,“念念,到底是我和你親近還是他和你親近?”
朱弦哭笑不得:這傢伙,怎麼心眼就這麼小,這也要計較?
她想了想,索性挑明:“他的身份你也清楚,他胞兄此時雖然不起眼,可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你在家處境艱難,如果能讓他欠你一個情,總是好事。”
聽出她話中之意,魚郎頓時眼睛一亮,心裡甜滋滋的:原來唸念都是為了他。不過念念怎麼知道十一皇子的胞兄前途不可限量的?心中疑問一閃而過,他正想多問幾句,朱弦推他道:“你快把人救出來再說吧。”
他笑眯眯地應了一聲,返回去找衛襄。剛從圍牆落下,就聽到有腳步聲越來越近,連忙躲到樹叢後面,卻是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富商帶著個眉清目秀的童子。兩個人摟摟抱抱,轉到燈火照不到之處,就開始寬衣解帶,狎浪不止。
魚郎暗叫倒黴,偏偏兩人席天慕地之處恰擋在他藏衛襄所在,他等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悄悄撿了兩塊石子在手中,彈了出去。遠處的笙歌聲掩蓋了石子的破空聲,兩人昏睡穴同時被石子撞上,頓時失了知覺。
魚郎趕快繞過兩人去往藏著衛襄的假山石洞中,卻見小衛襄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大概他也聽到了先前的動靜,此時正臉色蒼白,目光幽幽地躺在那裡。見到他過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麼反應也沒有。魚郎擔心念念在外面等急了,懶得和他廢話,走過去直接背起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