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快,黎若煙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
“我今年才六年級。”
上學比別的孩子晚的黎若煙,今年才六年級,還是學校裡學習最差的那個孩子。
“小叔,我爸爸說你很聰明,是我們家的驕傲……”
提起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的爸爸,黎若煙後面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那雙原本還在笑著的眼睛也暗沉了下去,像是感知到她心裡的那些難過,這個人什麼也沒說,只拿了溼紙巾,把她的手擦乾淨:
“你也很聰明,長大了會比我更好。”
以前小叔去那邊看她的時候,爸爸和她說起關於小叔的事情,她也露出過仰慕的神色,爸爸也曾經那麼安慰過她,但是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笨丫頭,她問:
“小叔,你會游泳嗎?”
黎言川突然停下來,握著她的手指頭,無奈的搖頭:“不會。”
黎若煙在心裡感嘆:一向完美的小叔竟然不會游泳,這算不算缺點?
黎言川看著這個小丫頭眼裡的小心思,傾身問她:
“你在想什麼?”
黎若煙只是笑笑,抿著嘴搖頭:“什麼也沒想。”
她其實在心裡偷偷的想,她學會了游泳,也許是唯一在小叔面前可以被他誇獎的技能了。
兩個小時以後,當黎若煙被康復治療師按住左腳,讓她踩到地板上,她撕心裂肺的哭叫了幾聲,關於想要學會游泳的事情,也就被拋之腦後了:
“大姐姐,不行,我不能走。”
康復治療師吳滿婷是小叔的校友,如果不是看到小叔的面子上,她是不願意陪一個怕疼的小姑娘做復健運動的,畢業以後在這裡實習了有一段時間的吳滿婷,知道這種情況大多是因為心理作用,按住她的腳,哄她:
“你不能墊著腳,以後形成習慣會成跛子的,其實你的腿傷已經完全好了,你現在感覺到的疼痛,只是最開始被石頭壓住時那一瞬間的疼痛,你信我,試著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黎若煙抱著旁邊的復健設施不肯撒手:“我還是當跛子吧,大姐姐,我不復健了。”
這一幕剛好被路過復健室的周博雲看到,去了診室之後就和黎言川開玩笑:
“你那個小侄女太嬌慣了,要不是吳滿婷耐心,早就待不下去了,抱著協助欄杆死活不撒手。”
之前兩個人跟在主任醫師後面觀察了罕見病例,黎言川忙著寫總結,聽到周博雲這樣說,他頭也不抬的替若煙辯解道:
“小女孩子,誰不怕疼?”
這孩子以前跟著父親,就沒吃過什麼苦,事故發生那一瞬間的疼痛,一定到現在還記憶深刻,不然又怎麼不願意站起來。
後來寫完了總結,黎言川還是抽空去看了一眼黎若煙,她已經沒有像周博雲說的那麼誇張,把兩隻胳膊搭在輔助欄杆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她也沒哭出聲,只是很委屈的裹著眼淚,在吳滿婷的監督下不得不把左腳抬出去,艱難的放到地上,一步一步走。
這樣子走了幾步,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突然間看到門口站了個人影,那個人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門口,安靜的把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裡,他身後就是泛著白光的走廊,一整排走道上都是向外開啟的窗戶,有些日光從窗外透進來,傾斜在他的身後,那個人像是神祗一般,站在哪裡朝她勾了勾唇角:
努力多走幾步看看!
受到鼓舞的黎若煙在復健室走了大半天,依然走的耿耿絆倒,還是很依賴於輔助設施,後來終於等到小叔休息,才盼到小叔帶她去吃飯。小叔的朋友周博雲和吳滿婷也在,周博雲那個傢伙聽說現在還要依賴輔助工具,笑話她:
“小煙兒,不行啊,這樣子怎麼能成為正常人。”
黎若煙拉著小叔的衣角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著。
從熱鬧的醫院裡出來,進了附近一家餐廳,黎若煙看到裡面滿是客人,有些窘迫的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頭髮,那後面還是空著一大塊,頭髮也沒有長出來,摸上去還有毛毛糙糙的。
周博雲拿著選單,故意逗她玩:“喂,小煙兒,喝酒嗎?”
黎若煙的低著頭,聽聞這句話,馬上搖頭道:“小孩子不喝酒。”
一直沒有說話的黎言川在安頓好黎若煙之後站了起來,把點菜的事情交給周博雲:
“你們先點,我出去一會兒。”
黎言川看小叔走遠了,這才大著膽子問:
“周叔叔,我小叔會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