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霄眼尾上挑盪開驚豔的弧度,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她這副神態實在太過熟悉,以至於李明珏又忍不住愣了一下。
她胯~下的大白馬自扇了一巴掌後,便十分委屈,悶悶不樂地低垂著頭,幾乎在用蹄子刨著地面。
李明珏胯~下的那匹黑馬則時不時偷偷望望大白馬。
他暗覺不好,正準備用力扯韁繩,季凌霄悠悠的聲音自身邊響了起來,“真是物似主人啊……”
他低頭一看,只見那匹受了冷遇的黑馬居然用腦門頂了一下大白馬,大白馬眨了眨睫毛纖長的眼睛,沒有說話,看上去倒是委屈極了。
黑馬噴出一口熱氣,看上去像是為它打抱不平。
它這副沉迷美~色的模樣簡直給了李明珏一個響亮的巴掌。
說好的純種呢?
你對得起你高高在上的血統嗎?
人家一對你冷臉你就巴巴貼上去,要臉不?
那黑馬哪裡懂主人的心思,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騎在白馬身上的人礙眼,他再次憤憤不平噴出鼻息的時候,腦袋上便同樣捱了一巴掌。
“要你來打抱不平!”
李明珏簡直恨鐵不成鋼。
季凌霄笑的越發燦爛了,“哦,物似主人。”
她手指微屈抵在下巴處,那副囂張的模樣活像季凌霄。
李明珏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怎麼看誰都像是那個女人呢?
他的手掌覆上額頭,輕輕嘆了口氣。
然而,他的手背上卻突然增加一個溫暖的溫度,他猛地甩開了那溫度,擰著眉道:“殿下在做什麼?”
季凌霄一臉無害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而已。”
李神愛的話他是一點都不會信的,這位太女殿下早就已經聲名遠播了,但凡看重自己名聲的郎君都不會與她走在一處。
李明珏低著頭盯著大馬黑色的鬃毛,眸色深深。
“畢竟是陛下讓我來看望你的,誰料你竟然偷偷溜到山上來玩。”
李明珏直接朝皇宮的方向一拜,朗聲道:“皇恩浩蕩。”
等抬起頭來,他卻不再往季凌霄的方向看了。
這是他又築起了心防。
她真是愛死他這副縮頭烏龜的模樣,她戳他一下,他會動一動,一旦覺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會迅速縮回頭。
不過,所有的隱藏都不過是薄冰下的漩渦,終有一日薄冰會破碎,真實的情感會展露出來,那定然很是美味,
“我已經無礙了,只是被瓜果砸一下而已,煩勞陛下費心了。”
季凌霄巧笑倩兮,“我倒是對你怎麼被砸中的很感興趣,畢竟信安郡王也算得上是文武雙全了。”
“突發狀況而已,誰也沒有預料到。”李明珏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
季凌霄突然一揮馬鞭,猛地敲在了大黑馬的身上,那匹大黑馬嘶鳴一聲,便因為疼痛快速跑起來。
李明珏“哎”的一聲,被馱的不見了蹤影。
只有出其不意,下次見面才會又充滿了驚喜。
季凌霄拍了拍雙手,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朕有兩隻手,一手掌握權力,一手握住美色,這種“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逍遙滋味只要體會過一日,就絕不會再放手的。
無論面前攔路的是神秘的杜景蘭,曾經的枕邊人李瓊,亦或是美色傾城的李明珏,她都不會姑息。
上輩子,她年紀還小的時候,父親便病故了,她的母親雖然身份高貴,但早已是明日黃花,後來再嫁給元妻病故的父親,元妻留下的兩個兒子在父親死後將他們母女二人趕出了門。
他們母女二人勉強將這個家支撐起來的時候,又有噩耗傳來,說父親生前與廢太子謀反有關,即便父親已經亡故,這樣的大罪還是連累了九族,男的流放,女的充作宮奴。
母親驚聞噩耗,一股火氣上湧,沒有捱過去,也仙逝了。
在季家哭哭啼啼的一大幫女眷中,唯有季凌霄踩著如血的夕陽,噙著一抹淡然的笑容,走進了那座吃人不見血不留骨的紅牆碧瓦的宮闈裡。
驅趕他們計程車兵倒是詫異都多看了她幾眼,“你這小娘子倒是不怕。”
季凌霄嫣然一笑,“焉知這不是福?”
那士兵或許是覺得她說話有意思,便也不那麼催促她,而是順著她的步伐慢悠悠地走。
“你這小娘子還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