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裡,他一雙沉墨般的深眸更加深的讓人看不出內容。
胡大接過小吳手裡的煙盒和火機,走到殷斐近前,一邊把煙遞給他,同時低聲說:“少爺,太太她,確實帶著小少爺回國了。已經三天。在方達廣場買了公寓。這是慄茹拍的照片。”
殷斐皺眉,視線落在胡大謹慎掏手機翻照片的手上,又緩慢收回。
心跳不斷加速。他像忍受折磨般的點起一根菸,?薄唇抿成一條微彎的直線,生硬刻骨,粗眉臥蠶一樣攢起。
接過胡大的手機。一張張瀏覽。他深邃視線擱在了小饅頭胖嘟嘟的小臉蛋和藕節一樣的小小身子骨上,眼圈暗紅,發怔。
一張一張,有和胭脂逛超市的,有在快餐店吃飯的,有母子倆前跑後追在小區草坪嬉戲打鬧的。
?沉沉的呼吸,急促起來。
“胡大,我小時候的照片你帶來了嗎?”
“少爺,帶來了。”胡大從商務皮包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玻璃鏡框。
裡面是個大胖小子在電動小汽車裡大笑。
除了膚色有黑白的差異,其他的五官和神韻,真的是百分之八十的像似。
殷斐視線對比著,一手將煙放在唇瓣裡,微微打顫的嘴角使勁兒擒住菸嘴,狠狠裹吸了一大口。
胡大瞧著他努力剋制也禁不住的複雜的表情變化,半眯的素來理智冷漠寡淡不動聲色的眼眸,此刻竟泛起了溼漉漉的水汽。
殷斐夾著煙的食指指腹撫在手機畫面上,那麼輕柔,呵護,柔的滴水。
這是他的女人和兒子啊。
他竟然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有了一個大胖兒子,還是最愛的女人給他生的。虛歲都三歲了。
垂下眼瞼閉上,用力,再用力,睫毛像一張大網,壓制住眼窩裡的熱度。
淚珠卻透過睫毛掛在眼梢。他騙不了自己。面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給自己生下的孩子。
他是感動的,也是疼痛的。此刻,卻是思念的不行。
她能不顧生死,在異地他鄉,拿命來給自己接續生命的種子,但是卻像逃避瘟疫一樣逃避自己。
胡大看著殷斐的糾結,剋制的難受的表情,一張老臉也是非常難受。
殷斐是他看著長大的。不是真正動情不是深深在乎,他不會這樣。
胡大嘆了一聲:“少爺,上次我說取一根小少爺的頭髮做親子鑑定,您不同意,其實做一個,有直接證據了,我們就可以申請孩子的監護權,少爺就不用這樣糾結。”
殷斐的身軀一顫,又僵下來。拉上窗簾,咖啡室裡頓時晦暗不明。
“那樣的手段,我就可能永遠得不到胭脂。他們對我——都——很——重——要!”
“唉。少爺,你對太太是真的,認真的,可是太太她,她就是躲著你啊。”胡大對這位胭脂太太的彆扭倔強也實在不能理解。
少爺為了他硬生生的傷了從小護到大的婉柔小姐。可人家婉柔小姐還不死心,想方設法的接近少爺。可是她倒好,少爺放下生意,放下公務,放下身段,幾次三番的追逐,她是越追越躲。
殷斐的臉上,緊緊的繃起肌肉的稜角,吐出一大口眼圈仰頭,看著眼圈飄散。
“沒關係,她會來,求我的!”話是無情,語氣裡,卻帶著生生的疼痛。
胭脂,為了躲我,你連垃圾車都能坐。你行!你絕!你能作!
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庇護,不肯乖乖的和我過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就要接受我設計的規則。
視線再次掠過畫面上笑容輕鬆甜美的一大一小。
他本應該是這幅畫面的主角,現在卻生生的被排斥在外。
嘴角一絲冷笑:女人,我看你能犟多久!
胭脂從林可思的車上下來後,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五點多,要是在以前不管多晚,她都要回公司轉轉,但現在心裡卻多了個牽掛。
算了不回公司直接去王阿姨家把小饅頭接回來,晚餐帶他去吃牛扒。
回來三天吃了三天中餐,小傢伙又想西餐了。
必勝客在週末的晚上時間段裡是可以用擁擠來形容的。
胭脂緊緊牽著小饅頭在大廳裡穿梭不停的服務員中間,找到最裡面的僻靜一點的座位。
不覺的發笑,國內的西餐廳就和國外的中餐館一樣,都是外來的和尚好唸經,物以稀為貴。
“媽咪,這裡的牛扒和邁克思家的不一樣哎。”小饅頭沒有白白吃他老媽這些年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