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世界。
奢華的大廳,華麗的水晶吊燈,每個角度在每個座位的頂上,都折射出夢幻般的斑斕。
歐式桌椅有半高的屏風圍著,間隔開闊、自成一片天地。
入眼都是宮廷版精緻的純白色嵌金邊,透出貴族氣息。
“這位女士,您有定位子嗎?”
服務生跟著問。
“我等一個朋友。他應該定了。”
“好,您先坐那邊等好嗎?這邊我們都是有預約的。”服務生右手指著候賓區的一圈沙發。
胭脂點點頭看看錶,四點五十分。
自己從來不遲到也不喜歡遲到的人,所以即使是今天,這樣本可以女孩子遲到撒嬌賣萌的日子,她也是提前到了。
點了咖啡,坐在最靠窗的沙發上往外看。
咖啡就是一道幌子,在胭脂面前冒著熱氣嫋嫋蒸騰。
玻璃窗外都是豪車。
A城人民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停在門口的車都是幾百萬的牌子,連幾十萬的奧迪都不好意思往這邊靠。
胭脂的視線,盯得有點疲勞,喝了口咖啡,再次看了下腕錶:五點。
她的心竟有點小欣喜,哈哈,殷斐最好此時此刻別進來,最好給我晚一分鐘,這次抓住了你遲到的小辮子,以後我就有理由修理你了。
耳朵卻留意起了身後的門聲。
若是殷斐進來,和服務生之間的對話,她一下子就會他獨有的,磁性的嗓音。
胭脂的胳膊擺放在桌面上,她盯著腕錶,五點五分,五點十分。
再次認真的屁股挪到玻璃窗幾乎捱到玻璃的位置,尋找黑色的賓利——沒有。
眼前的咖啡已經涼了。大廳裡各種法餐的香氣和各種聲調話語。
送玫瑰的花童出出進進。
胭脂拿出手機,撥了大煙鬼這三個字的號。’大煙鬼‘還是今天上午,她給他特意起的手機專用名。
號碼撥完,指尖卻沒有按。
殷斐那麼忙,約會來晚十分二十分也是正常,自己何必急屁猴似的電話追去。
萬一他在開會呢,萬一他在開車呢。
胭脂招手讓服務生又上了一杯藍山,視線已經長在窗外,慢慢啜者喝。
秋天天短,日頭的餘光落後,馬上就快夜幕。要黑不黑的那一瞬。
心有點亂了,茫然無措,胭脂眼睛不情願的往表上看去:五點四十。
手指還按在手機上的號碼鍵,用力按下。
對方電話在響了一會兒掛掉。
胭脂再按,還是掛掉。
第三次按的時候,一個女聲:SORRY,您說拔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胭脂對這個男人從心底生出深深的無力感,真的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迷茫了,困惑了。
昨天之前的殷斐彷彿一個殘酷無情的惡魔。
然後又沒有任何原因的突然的老示好。
就因為在浴室給自己除錯了水溫,她就信了他。
胭脂晃晃頭,蘑菇頭顫巍巍的隨著她晃兒聳動。
我不該懷疑殷斐。
或許只是因為什麼事情,或許是忽然來的公事,自己幾百人的公司都扛不住,何況殷斐家是佔了大半個中國的大集團。
六點半。
胭脂心開始抖。攪拌咖啡的手也有點抖。植物神經失調似的。
她不願意去相信自己被殷斐——刷了,可是事實無情地擺在了面前。
睫毛髮顫,呼吸全無。
眼前是第六杯咖啡。
三個小時。
不知道是喝咖啡喝的還是什麼,
胭脂覺得心慌得厲害,心惶無措。就像沒有出口,就像一條路沒有出口。
華燈初上,夜色闌珊。
隔著楓丹白露五十米,餐館外的行車道上,黑色賓利停在不顯眼的地方。
車門開啟,一道修長挺拔的黑色身影,黑襯衫,黑西褲,黑皮鞋。
他無聲的下車立在車門邊往燈光通明的楓丹白露的玻璃窗看。
她那麼靜,脊背那麼好看的坐著,穿了寶藍色的裙子。他說過喜歡女人穿這種顏色。
一手舉著手機在發呆,一會兒看著手機猶豫著,一會兒又貼著玻璃往外看。
精緻的小臉上是剛剛哭過的表情。
褲袋裡的手機響,你是我的小蘋果的鈴音。‘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