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上次見她時的形神惡煞一般,她悲傷了好久,此刻,竟然那麼的溫言軟語。
好久沒有聽見斐哥哥這樣和自己說話,一瞬間想流淚。
“今晚,早點睡,明天坐飛機到這裡來,我和媽咪在B市等你。機票我會託人買好,明天早上有人給你送去。“詳詳細細,殷斐安排的那麼詳細,他一直是那麼愛操心的人,一直是那麼能照顧人的人。
“啊?斐哥哥?你說什麼?“
金婉柔不能確定的必須再問一次,斐哥哥說讓她去B市,說和姨媽一起等她。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潛意識裡她以為是自己在姨媽面前的哭訴起了作用,是姨媽勸動了斐哥哥。
“婉柔,明天飛到B市來,我和媽咪在這裡等你,就這樣,你早點睡。”
殷斐說完殷母把手機要了去。
金婉柔還在發矇呢:“斐哥哥?”
“婉柔啊,是姨媽——”殷母喜笑顏開的對著話筒裡花痴掉的金婉柔說。
“啊,哦,姨媽啊,姨媽您和斐哥哥在一起?”
聽見姨媽的聲音,金婉柔有點落底了,小心臟安穩了。無形中也更相信了殷斐的話。
“是的呢,姨媽在和大斐吃飯,你斐哥哥說讓我晚點回去,等你來住一段時間我們一起回去。”
手指都要把手機殼按碎了,一瞬間金婉柔真的激動到有幸福敲門的感覺:”姨媽,這是真的嗎?“
“傻丫頭自然真的,血濃於水,你斐哥哥主動說的請你來,也是惦記你呢。你來之後,姨媽也陪你好好的做做復建,這幾年都沒怎麼照顧你,姨媽也歉疚著呢。”
“做復建?”金婉柔心咯噔一下。
“是的呢,你斐哥哥說,給你找國際知名專家配上中醫療法,我們婉柔不會總做輪椅的。”
最好的專家?
這幾年金婉柔身邊的親人為她找遍了各種專家。
但是,專家治療他們的,好不好還在於腿的主人。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同理,任誰而已無法治好一個裝瘸的人。
專家,磚家。金婉柔早就懂了那些個無聊的千篇一律的專業術語。
“恩,好,那我明天,就去。”
這幾個字金婉柔說的都不連貫。千言萬語,千思萬緒。
四年,她足足失去了他四年,從二十一到快二十五了。
每一天她都有不想再裝下去的頹廢,落敗,都不想再演,想放棄吧,就讓那個夢碎了吧。
但是,心就會疼的不能呼吸。
她不甘心,並且大家都知道她的事情,就連她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腿,就是為了殷斐摔斷了。她怎麼能就此放棄。
好累,這些年好累。
終於等到了斐哥哥主動想起了她。
如果真的可以有轉機,真的斐哥哥可以回心轉意,她完全可以找個時機讓自己的腿做復建做好了。
七月第一天的B市機場。早上法航的第一班飛機落地時間。
殷斐扶著殷母立在閘口外面。旁邊還有一位鶴髮的老先生。
室外已經有了暑熱,室內天頂幽冷的光線打出男人刀削般深刻的五官,那樣英俊而冷漠,安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令人心悶的死寂。
機場廣播開始播出法航班機降落的女聲。
殷母期待的拉著兒子往前抻脖子看。
殷斐一直雕塑般靜止的臉眨了下眼眸,半眯,摺疊的雙眼皮痕跡特別深的眼瞼緩緩的,射出銳利的光。
在看見遠處中年保姆推過來的鵝黃色衣裙的宛如少女般清新模樣的女孩後。
男人從頭到腳的溫度,急劇的降到冰點。
殷母的心情卻急劇的升溫,興奮,在看見金婉柔之後,恨不得走進裡面親自去推她出來。
個性強的人,往往喜好也明顯,就像殷母就是看金婉柔順眼,除了自己這個遠房外甥女,其他女孩子都不入她的眼。
“姨媽——斐哥哥——”金婉柔被中年保姆推出閘口,一頭依靠在迎上來的殷母的懷裡。然後抬頭有些嬌羞的看著殷斐。
笑容甜美的就像一朵花兒綻放。
“何教授,這位就是我和您說過的表妹。”
殷斐轉頭客氣的對身邊的老者介紹。
老專家犀利的眼神直接看在金婉柔穿著裙子的腿上。
☆、210 其實心裡的病比肉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