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的意識,已經開始不清晰,但感受,一直存在。
每次劉志文在他還沒睡著的時候,要關燈,顏振羽都會口齒不清地喊:“啊……啊……”
這個時候,劉志文就知道了,顏振羽怕黑,他要留著燈睡覺才行。
師玉軒跟著劉志文,來到這個亮堂堂的房間時,看到劉志文的鼻孔裡插著管子。
心電監護儀在旁邊,頻率跳動很穩。
心跳每分鐘的指數,一直在75到92之間徘徊。
他瘦了不少,被病魔所折磨的,長期臥床不起,後背時刻要被人翻一個身,不然容易潰爛。
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已經開始萎縮。
每天都要經人敲打,疏通經絡才行。
劉志文也會定時定點安排中醫過來,替他理療。
……
師玉軒走過去,望著這副場景,心裡一動,垂著眸,看向他。
劉志文也一併走來,對顏振羽說:“先生,先生,您快看看,誰來了?”
顏振羽先是沒反應,劉志文又努力地喚了他幾次。
終於慢慢睜開眼睛。
目光剛移過去時,看到師玉軒五官俊挺的臉,有些不明狀況。
“啊……啊……”他好像想說話,但是隻能這麼叫。
劉志文靠近,問道:“先生,你想表達什麼,我來轉達?慢一點說。”
“啊……”他還是儘量地想說出話,但是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平時還能說出簡單的詞彙,但今天就是語言完全混亂。
劉志文只能想,可能是剛剛把先生叫醒,顏振羽的腦袋,處在最迷糊的狀況。
只能頗為抱歉地對師玉軒說:“唉,這次真是對不起了,本來想讓先生和你好好說一會兒話,但看情況,時機不太好。他……他沒能認出你是誰。”
“沒有關係,”師玉軒又看了顏振羽一眼,“二十幾年沒有在現實裡直接見過了,平時都是把照片傳真過來,顏叔叔可能沒有反應過來。”
“我倒是一直記得你的臉,你再有變化,這嘴角的痣,還一直存在。”
劉志文笑著看他,不止這一處,還有一顆藏在眉尾裡的小小的一顆痣,因為都是黑色,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師玉軒頷首一下,和他客氣地說:“劉伯伯還能記得這一點,我很意外。”
……
兩個人重新回到客廳,聊到顏氏兄弟的事情。
師玉軒說很想念他的這兩位老朋友。
聽到顏煥選擇做警察,他面容平靜,一點不意外。
劉志文感嘆:“警察這條路,根本就不好走,特別是他這個職務,總要和什麼殺人案,綁架案捆定。玉軒啊,你知道嗎,最近綿城又出來一個殺人魔,二少他就是在追捕這個罪犯。”
“殺人魔?”師玉軒好像很感興趣的模樣。
一臉困色地轉向他:“什麼樣的殺人魔?”
劉志文說不清楚,殺人魔還能有什麼樣,不都一個樣嗎?都是變態。
劉志文儘量組織語言,說道:“一個會把警方玩得團團轉的殺人魔。今天白天,就不知道這傢伙,怎麼進入的公安局,給二少他的車子動了手腳。”
想到這件事,劉志文就又是哀傷,又很來氣。
這些事,他只能默默地自己記在心裡,按照顏煥的話來說,不敢到處宣揚,以防顏振羽聽後,心情大受打擊。
顏振羽現在,還是能聽得懂人說的話。
劉志文繼續說:“不止是二少,大少他也受了災,在和對方搏鬥的過程中,身體受了傷,正躺在醫院裡。”
師玉軒略有些意外:“顏辰是因為這個受的傷嗎?”
劉志文點頭:“是,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這件事,很蹊蹺古怪,每次事件的發生,都圍繞著沈欣媛在展開。”
劉志文總感覺,顏煥肯定有什麼事瞞著他,沒有告訴他。
他現在都很困惑,究竟要不要依照顏振羽的意思,將沈黛和沈欣媛母女,重新接回家來。
師玉軒把玩著茶盞,手指很修長,右指在輕輕摩挲,他經常要做雕刻,指腹好像有些問題,像是有老繭,也像是其他的什麼。
劉志文沒注意,這很正常,他們玉雕大師,經常要持刀,每天對著玉石,“打磨”一點。
師玉軒把玩了一會兒,目光寧靜,但是奇怪地問:“沈欣媛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