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他望著心有餘悸的沈欣媛,以及被她抱著救下的霍啟真,冷冷地說:“之前你幫過我一次,現在我幫你一次,扯平了。”
霍啟真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輕一笑:“我是為了媛媛。”
顏煥看他一眼,偏過臉,咬肌有點突出,看不出是心情好,還是心情不好。
顏煥說:“我也是為了欣媛。”
……
晚霞在海面飄蕩,如同一團紅色的火鏈,海面並不平靜,浪花一陣高過一陣,拍打在已經完全沒有知覺的師玉軒的身上。
傑傑似乎感應到主人的離世,從高空中撲扇著翅膀,一路飛向礁石底下。
來到師玉軒的身邊。
它想用喙喚醒自己的主人。
雖然這個主人脾性古怪,總是喜歡和它自稱“爸爸”,還要讓它最先學會兩個詞語——媽媽,媛媛。
但這個主人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只要不是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會對它很好,總是給它很多最新鮮最可口的果實食用。
如今他的身體越來越僵冷,不知道是海風太大,還是海浪太高。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任傑傑如何喚著:“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師玉軒都躺著沒有再動彈一下。
天快要黑了。
……
在沈欣媛和阮司南的配合下,警方在附近的小屋裡發現了不少師玉軒留下的線索。
包括他藏在餅乾盒子裡的沈欣媛的那些照片。
直到這一刻,沈欣媛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師玉軒多次提過的那個爸爸,可能是因為當時身處的環境過於緊張,讓她忽略掉一些問題。
譬如現在爸爸在哪裡,譬如爸爸的身份究竟是誰。
顏煥回答她:“欣媛,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的爸爸在那之前,發現已經慘死在師玉軒的公寓裡。很遺憾,是用這個方式告知你他的存在。”
顏煥和霍啟真的性情不一樣,他認為沈欣媛有知情權,雖然事實有時候很殘酷,可一輩子被矇在鼓裡,容易讓一個人抱憾終身。
至於沈欣媛的選擇權是什麼,要不要去師從文的墳上去看看他,那就是沈欣媛自己的選擇了。
畢竟這麼多年以來,師從文都沒有起過養育的責任。
在沈黛的事情方面,他一直是一個高傲又膽小的存在,他害怕的事情太多,顧及的事情太多。
比如說,貿然接近沈黛,沈黛會不會接納他,沈黛又會不會是他想象中的人,他能保證只是一夜情有了孩子以後,就能夠喜歡上沈黛嗎?
令顏煥和霍啟真等人感到意外的是,沈欣媛的態度表現得很和平,沒有過大的悲傷,也沒有任何的冷漠。
可能對師從文,她沒有什麼感情,但師從文是給了她這個世界身體的人,他的結局不該落得那麼悽慘的地步。
沈欣媛捧著熱茶杯,身上蓋著毛毯,平靜地坐在警方開來的船艙裡,說:“我會去看看他,我想媽媽也一定會想去看看他。”
至於阮司南那邊,她其實更關心:“岑奶奶走了,司南哥肯定很難受。”
大家都沉默了一下,顏煥說:“我已經單獨安排了一間房間,讓他好好在裡面休息。”
張源回想起今天阮司南問他的一個問題,岑鳳華的追悼會已經在綿城舉辦完畢,於前一天被送去火化。
原本阮萬清是想等著兒子回來,但老一輩的人說,萬一阮司南一直回不來,是不是要把岑鳳華的屍體一直放在家裡?
為此,阮萬清還發了脾氣,說岑鳳華這輩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孫子,連死後都不能被孫子看一眼。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屍體開始出現腐敗的情況,他也沒有辦法再堅持。
阮司南迴去以後,可能只能看到墓碑了,連送葬的路,也沒能參與。
阮司南獲悉訊息以後,眼圈有些發紅,沉默一陣,只問了一句:“我奶奶走的時候,她的表情安詳嗎?”
張源不敢回憶岑鳳華臨死時,飽受摧殘而在掙扎的那副面孔,騙他說:“安詳。”
“因為知道你不在家,你可能還活著,所以她走得很安詳。”
阮司南又沉默了,明知道這是騙人的,非正常的老死,而是受到迫害的死亡,怎麼可能走得安詳。
可他有時候,就想要聽聽謊話,比如聽到沈欣媛會說“我愛你”,聽到岑鳳華忽然打一個電話給他,說“別聽警方胡說,奶奶我還活得好好的,以後都要長命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