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宋懷秀冷笑一聲,“什麼昭義將軍、英雄年少。這天下疾苦、百姓安危,與我宋懷秀何干?就算明日京都浮屍百里,皇帝換人來做,我也不在乎,從頭到尾我都只為了李綰一人。”
“如今這叫什麼事兒?老子在邊關與突厥人拼命,護了他的江山、他的子民。他倒娶了綰綰做貴妃,好,好得很。”說罷轉身便走。
李昭一把拉住他道:“你這話說的不要命了?又要走去哪?”
宋懷秀神情冷厲:“坐擁天下還嫌不夠,連我唯一的牽掛也要搶走,既如此,也別怪我與他拼命,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李昭忽然笑了起來,倒讓宋懷秀看不透了,眯眼問道:“侯爺這是何意?”
李昭搖了搖頭,“你就不怕牽連了英國公府?”
“我早說過,除了李綰這世間沒我在乎的人。”
李昭想起黑羽衛送來的密函,他恨英國公府也是正常。“好,既如此,你我倒是志同道合,不若坐下來仔細聽我說。你如今不管不顧衝進宮去,若是失手,不光你要沒命,還要牽連阿綰。就算能成功帶她出來,也要亡命天涯一生,我女兒養的嬌貴,可與你吃不了這種苦。倒不如。。。。。。你再立軍功,接替黃遠鶴的位置,將那八萬精兵掌握。”
李昭自己手裡有大鄴十五萬精兵,若再加上這八萬將士。。。。。。雖沒明說,可話裡話外分明是不臣之意。誰能想到對陛下最是忠心耿耿的諭恩候竟藏著這種心思。
見宋懷秀垂眸不語,李昭還以為他心中猶豫,卻不想年輕男人沉吟半晌,抬頭道:“兵權此事,可不是我光靠軍功就能換來的,還得陛下信任才行。侯爺別忘了,我出身英國公府,陛下未必願意信我。”
李昭笑道:“我能讓他信我,就也能讓他信你。只是這事兒成敗難言,你可得仔細考慮清楚了,上了船再想下,可沒那麼容易。”
皇貴妃,天子的女人,此生與他再無可能。唯一的辦法,便是改朝換代。
宋懷秀攥了攥拳,“我沒什麼顧慮,只是侯爺,這次真肯將阿綰許我?”
李昭想起女兒看這小子的眼神,到底點了頭:“若是事成,便將阿綰許你。”
送走了宋懷秀,李昭拿出那封黑羽密函,對著滿室虛無道,“如實交給陛下吧。”
又是那抹平庸的男聲傳來:“這孩子倒是個實心的,也不問問計劃,就這麼信了你。就不怕你貿然行事,連累他也丟了性命?”
“他倒是難得痴情,如今也只能信我。再說他就是問了,我也不可能如實相告。每一張牌都得握在自己手裡,方能安心啊。”李昭起身舒了舒筋骨,再回身時,桌上的密函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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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奏摺堆積如山,劉鈺一邊寫下硃批,一邊冷笑道:“每日上的摺子,不是這有洪災、就是那有疫情,全是伸手管朕要錢的,這群蛀蟲廢物!”
“剛撥走了二百萬兩擴充軍備,眼下還來逼朕,朕到哪去變銀子出來?”
於海斂著眉眼,幫他換上熱茶:“可不就是?藩王們不老實,陛下也難呢。”
“不是朕心狠,不想管百姓死活。可眼下銀錢得先用在刀刃兒上,自己坐安穩了再說,否則皇位都要拱手讓人,倒白替人家看顧了子民。真當朕是傻子?著令讓禁衛軍加派人手,不許流民湧入京都。”
“嗻。陛下,這是黑羽衛送來的密函。”
劉鈺一目十行的看完,倒是有了笑模樣。“英國公可真夠缺德的,留子去母真以為自己是漢武帝呢?也怪不得這宋懷秀怨恨他。不過他越恨英國公,朕便用著越放心,也是件好事兒。”
於海接著話茬兒,又將章和帝捧了起來,隨後小心翼翼問:“那今夜您可是要去皇貴妃那?”
見劉鈺不語,於海朝徒弟試了個眼色,十五六歲的小太監躬著身子捧上綠頭牌來。
哪想腳還沒站穩,劉鈺便又改了主意,抬頭道:“就去皇貴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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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及笄禮、冊封大典,可將李綰折騰的夠嗆,挪到了玉泉殿也沒安生。
因是她入宮的第一天,所有人都以為章和帝晚上必會臨幸,宮人們也都悄悄準備起來。可誰想陛下竟是沒來。
李綰只要一想到那心思難測的帝王,就心生寒意,即便他沒來,李綰夜裡也沒能睡踏實,幾次驚醒,天還沒亮便起了身。
所以今日,整個人都蔫蔫兒的,眼底泛著淡淡青色,看著很有幾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