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看了一眼梅芳粗糙的手,微微搖頭,“恐怕不行,刺繡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我前後足足繡了十年才有如今的手藝。”
梅芳欲言又止,趙氏猛的站起身,開始數落梅芳,“你說說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沒聽人家繡了十年嗎?人家生錢的手段,還能叫你學了去不成?”
趙氏指雞罵狗,面上是在訓斥梅芳,實則擠兌冬青,不肯把刺繡的手藝教給她們藏著自己賺錢。
冬青假裝沒有聽明白,農婦雞毛蒜皮的小算計,她一眼就能看穿,不予理會不過是裝傻罷了,一些人你越理她,她就越來勁。
趙氏見沒人接她的下茬,她不能趁機發作,只得招呼自己的三個兒媳,“咱們走吧,留在這裡指不定礙了誰的眼。”
冬青聞言,立刻滿面笑容起身開門,“大伯母慢走,幾位嫂嫂慢走,日後有機會再來串門,要做鞋的話記得準備好料子絲線和銅板,我們家隨時候著你們再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氏一時也挑不出冬青的不是,冷哼一聲甩著袖子出了門。
趙氏二兒媳豔芳落在後面,悄聲對冬青道:“你不要把我婆婆的話放在心上,她這人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豔芳記得剛進門的時候,跟這個婆婆觀念十分不合,如今時間長了,習慣趙氏的做派,乾脆就不跟趙氏計較,左右趙氏要比她先去。
“大伯母挺好的,沒什麼好放在心上。”冬青中肯的回了一句,趙氏再不好,豔芳也跟趙氏是一家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兒媳總會沾上一些婆婆的習慣,若豔芳心裡沒有幾分佔便宜的心思,又怎麼會跟著趙氏上她們家串門?
豔芳此前一直沒有開口,待趙氏算計失敗,才來與她討伐趙氏的行徑,她怎麼可能跟著附和說趙氏的不是?
只怕豔芳都沒有察覺,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變成自己口中那般人。只不過豔芳比趙氏和趙氏的另外兩個兒媳聰明一些,懂得悶聲發大財。
豔芳很詫異,一般人遭到趙氏這樣的明嘲暗諷,不可能沒有一點不滿,而冬青,竟滿面笑意,不見一絲異樣。
看了冬青一眼,豔芳轉身跟上前面幾人的步伐。
冬青剛關上門,王氏就啐了一口,“呸,真當我不知道她是什麼貨色,冬青你以後看到你那大伯母,繞著點走,免得她算計了你,你還幫著她數錢。”
“嗯,我記下了。”冬青笑著應下。
外出回來的瑾瑜剛好看到這一幕,好笑的搖了搖頭,在這清水溝,能算計冬青的人,不出兩人。
他們的大伯母,只怕火候還不夠。
“如何?今天還是沒有捕到野物麼?”
冬青看向瑾瑜,自從前些天瑾瑜拿回一隻松鼠,後來隔兩日瑾瑜便去山上檢視,至今已過去許多天,均一無所獲。
瑾瑜搖頭,“沒有,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岔子,也許那片的野物學乖了。今日我沒有重置陷阱,把繩子收了回來,過幾日我們換個地方,再往深處去一些,野物應該更多。”
“也只有這樣了,我們先去歇息吧。”冬青準備把買回來的布料做成成品,拿去集市賣了,順便買做點心的材料回來,早些把生錢的營生做起來。
而且過幾日陳君然要回縣學唸書,陳君然借給瑾瑜的書也該歸還了,但瑾瑜還剩下兩本沒抄完,得抓緊些。
瑾瑜唸書很用功,抄的過程中就記了下來,還做了諸多註解。
白日干活的時候都帶著手抄本,一邊挖地一邊溫習,以防學過的忘記。
故而抄書的進度慢了一些,抄了一月,攏共九萬餘字都沒有抄完。
家裡人知道冬青在教瑾瑜認字,左右不耽誤幹活,也就隨他去了。
聽冬青叫他歇息,瑾瑜知道冬青的想法,沒有多想就應道:“好,待我洗漱一下。”
卻讓旁邊幾人掩嘴笑開了,這小兩口,果然新婚燕爾,已經一月有餘,日日天黑便著床。
如今不見衰減之勢,反而明目張膽,當著家裡所有人的面兒,相互招呼去歇息。
冬青和瑾瑜雙雙愣住,這是在笑什麼?
一瞬之後反應過來,冬青羞紅了面頰,是她太大意了,不應該如此冒失叫瑾瑜歇息。
雖然他們二人問心無愧,不過是抄書刺繡罷了,讓旁人這麼一笑,平白就成了見不得人的事。
瑾瑜挑眉一笑,“你們莫要取笑,我家娘子臉皮薄。”
“不要聽他胡說,我們……”冬青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