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偶上,寫著皇上的名諱,人偶半截身子已經變黑了。皇上震怒,要賜娘娘白綾,流放大皇子,徐家……只怕要受牽連。”
“什麼!?”徐千章猛的起身,“備轎,進宮!”
華元帝堪堪近五十歲,身體狀況卻算不上好,本來倒是沒有什麼稀奇,生老病死與年齡沒有直接關係。
但是徐空思被人發現藏有巫蠱人偶,華元帝只怕會將所有罪責都歸到徐家和大皇子頭上。
華元帝會覺得大皇子和徐家巴不得他早點歸西,好讓大皇子早日坐上龍椅。
徐千章一路催促轎伕,顛顛簸簸來到皇宮門前,下轎後撩起下襬,快步往裡走去。
雖然已經辭官,徐千章進宮卻沒有遭到太多阻攔,只是最後被攔在了宜寧宮外。
宜寧宮是皇后所住的宮殿,屬於後宮,沒有皇帝准許,外來人一律不許入內。
平日徐千章要見自家女兒都需華元帝手諭,或是徐空思藉故回家省親。
“陛下!陛下三思!”
徐千章在宮門前大喊,乾瘦的脖頸牽起一條條青筋。
華元帝就在宜寧宮內,徐千章等不了宮人前去通報,他怕慢一步徐空思就會被暴怒的華元帝處死。
黎疏也剛剛收到訊息,從外面匆匆趕來,看到宜寧宮前蒼老的外祖父,忙上前攙扶。
“外公,您可知此事細節?”
徐千章搖頭,急道:“不知,此刻耽擱不得,先進去制止你父皇賜死你母后。”
黎疏轉臉看向守衛,面色一冷,“讓開,本殿要進去見母后與父皇。”
守衛只得讓路,黎疏扶著徐千章進了宜寧宮。
徐空思跪於殿中,兩邊坐了數位嬪妃,華元帝高高在上,臉色鐵青,身旁坐著早已不問世事的老太后,冷臉看著徐空思。
太后身邊的嬤嬤拿了個托盤,托盤裡放著從宜寧宮發現的人偶。
人偶是紙製而成,身穿黃色衣裳,與龍袍的顏色相同,從領口能看到衣裳下“黎”字的一小半,天靈蓋上直直紮了一根纖長的針。
而人偶只剩上半身保持原本的顏色,下半身如同被火燒過一般,泛著焦黑之色。
徐千章看到徐空思還活著,忙對華元帝行跪拜大禮,“參見陛下。”
華元帝眼皮都未動一下,太后沉聲道:“來得這麼快,是等不及想看巫術奏效麼?”
“太后明查,皇后娘娘生性單純柔弱,怎可能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太后耷拉著眼皮,“哦?生性單純?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太后年輕時也曾在後宮掙扎,徐空思若是生性單純,早就被一眾吃人不吐骨頭的妃嬪收拾得渣都不剩了,如何能穩坐皇后之位這麼多年?
徐千章頓了頓,道;“無論如何,此事蹊蹺,皇后娘娘為了陛下的身體操碎了心,甚至請得道高人來為陛下調和身子,又怎麼可能會害陛下?還請陛下徹查!”
黎疏附和道:“外公說得不錯,母后每日為父皇祈福,親手為父皇煎藥,不可能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暗害父皇的!”
聽聞此言,華元帝卻怒氣更甚,“好個得道高人親手熬藥,徐千章,你當真不知道你的好女兒熬的是什麼藥嗎?”
黎疏愣住,不知道華元帝是何意,徐空思請了一位知名道長來為華元帝調理身子,抓了不少藥材。
徐空思每日親手熬藥,按時給華元帝送過去,所以這有什麼不妥?
華元帝對角落招手,道:“吳太醫,你說。”
徐千章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眾人身後的吳太醫,吳太醫微微躬身,道:“太醫院眾人仔細檢視了那靈藥妙方的藥渣,所謂空來黑不過是鍋底灰,城中沙是牆土,其中倒長樹據道士交代,是農家灶屋裡燒柴黑煙凝結成綹倒掛在屋頂上,這些東西加起來,沒有任何藥理功效。”
華元帝拍案而起,對徐千章等人道:“所以這就是你們的計劃?一邊用巫術讓朕身體每況愈下,一邊假意擔憂朕的身體,讓朕喝一些無用的湯藥,若不是小十一,朕到死都被矇在鼓裡,當你們是好人!”
徐千章與徐空思對視一眼,他們請得道高人,特意囑咐過要抓無用也無毒的藥材。
太醫院的太醫沒辦法根治華元帝的病,華元帝又想多活幾年,開始病急亂投醫,只要有機會,一律不放過。
徐空思尋一個道士,抓無用的藥給華元帝喝,既做了好人,又能讓華元帝沒有正常的湯藥續命。
反正這些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