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了。我們薇兒的身子一向嬌弱些,不敢不仔細。這才請得郎大夫辛苦跑一趟。”
說著,叫人擺了一桌子的瓜果點心,親熱的拉著郎霖坐下拉家常,“聽聞郎大夫此次是與毅郡王一同到的清河?”
“啊,是”,郎霖應了一聲。
林氏掩著嘴笑起來:“郎大夫年紀輕輕便考入太醫院,如今又能跟在毅郡王身邊,想來是十分得王爺賞識。”
郎霖搖搖頭:“夫人頑笑了。”
林氏親自夾開幾顆嫩核桃,將核桃仁剝了放在郎霖跟前,“上回見王爺還是去年上元節的時候呢,一晃便一年多了,王爺這一向可好?”
郎霖本一說徐璟心裡就暗自敏感,如今聽林氏句句圍著徐璟打轉兒,不由心下警惕,只道:“王爺福澤深厚,一切都好。”
林氏聞言笑意更深,又說:“王爺統領黑騎衛,今年又總有戰事,郎大夫說到底總是個姑娘家,想必辛苦的很,合該給你多配幾個丫頭才是。”
——這話說的有點兒意思,郎霖即便竭力剋制著,但仍顯得有絲不大自然,說:“都是份內之事,何談辛苦。況且王爺身邊都不曾有丫頭服侍,我一個小小大夫,萬不敢求這些。”
林氏咯咯咯笑了幾聲,瞧了瞧鄭明薇,鄭明薇一咬唇,垂著頭淺淺笑了。
“我們明薇性子溫厚單純”,林氏說,“同誰都能合得來,我瞧著郎大夫也是個和氣的好性兒,你們該多親近親近,往後再見了就如同姊妹似的相處才好。”
郎霖覺著這話頗有些莫名其妙,且不說她與鄭明薇沒甚麼交情,論不上投不投契一說,況這幾日徐璟一來她便要跟著離開燕州了,也沒多少機會再給鄭明薇瞧病,只道林氏這是太客氣了,遂說:“三姑娘這般人物,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想要與之親近的,倒是夫人與姑娘不嫌棄我便好。”
“哪裡的話”,林氏拉著她的手打量一番,“郎大夫也是個美人兒。”
從二房裡出來,因見明玥院子裡的丫鬟正在外面候著,郎霖便又去了趟長房。
明玥實際也沒甚麼事,只是聽聞她來了,便請過來坐坐,順道讓郎霖幫忙看了看鄧環孃的腳腕的傷。
看完後郎霖也無事,便到明玥的繡樓說會子話。
她們進院時正趕上青楸帶著兩個小丫頭在用清水煮明玥的陶壎,壎這一樂器吹起來是雅,只是不好保養,好在明玥最喜的幾隻都是高溫陶,清洗時可直接用清水煮,低溫陶便更要費事些。
郎霖瞧見了便有點兒意外的看看明玥:“七姑娘會吹壎?”
明玥不大好意思的一笑:“原是幼時學琴偷懶,覺得這壎更簡單些,後竟學下來,也是無聊時消磨消磨時光罷了。”
郎霖卻若有所思,“七姑娘可能吹奏一曲?”
“只要郎大夫不嫌汙了耳朵就好。”明玥笑著叫紅蘭去另取了一隻壎,“郎大夫要聽甚麼曲子?”
郎霖極淡的笑了一下,“我於壎曲上不甚懂,七姑娘定吧。”
明玥想了想,便吹了一曲幽蘭。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眾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採而佩,於蘭何傷?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明玥如今已然大了,這幾年下來氣息控制和指法自愈發純熟,便是郎霖不不精於此音也覺沉醉,一曲即了,她默了默,不禁又蹙眉說了句:“原是七姑娘會吹壎。”
“郎大夫?”明玥瞧她神情恍惚,不由喊了她一聲。
郎霖抬頭瞧她,似剛認得一般上下打量了好幾眼。
紅蘭在一旁有些不喜,便道:“如今會吹壎的姑娘雖在少數,但我們姑娘的技藝便是同哪家精通的公子比也是絲毫不遜的,郎大夫何以如此神色?”
明玥微瞥了她一眼,紅蘭立時沒聲了。
郎霖倒像是沒聽見,只盯著幾個微有些脫色的陶壎發呆。
“那幾個都是開始練時用過的”,明玥笑笑,“郎大夫若是喜歡,我送你只新的吧。”
“不了”,郎霖一側身,神色已恢復如初,搖頭說:“我不精通音律,便是給了我也不過是在那擺著,白瞎了一隻好壎。且好東西也不一定非要拿在自個兒手裡,其實就這麼瞧著也不賴。”
明玥見她說的誠懇,不似客氣,也便作罷。
徐璟本說的大約七、八日後能到燕州,鄭老太爺數著日子,然過了十來天也沒見他登門,只聽聞關中又起了一路反賊,想來徐璟是顧不上,一時又有些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