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夠,遂只抿唇微笑。
鄧環娘與她客套了幾句便說:“此次之事,還要多謝崔大人。”
“嗐”崔夫人擺手:“總是鄭大人無辜,我家老爺不過秉公罷了。今兒咱們不說這些個。”
鄧環娘見她倒不拿作,便也跟著道:“是,今兒是來嘮家常的。”
崔夫人笑了,“這二郎、四郎也是客氣,上回見我且說了讓這兩個孩子閒了便來府上坐坐,這有一年的功夫了,兩人都全沒來過呢。”
鄭澤昭便起身答道:“勞夫人記掛,這是晚輩們的不是。四弟只兩月前方來長安,之前倒是不在的,晚輩平日沐休時也是顧著一些瑣事疏忽了。”
“無妨無妨”,崔夫人起身往前走了幾步,“二郎往後空了,多來府裡走動走動便好。”
鄭澤昭便躬身揖了個禮,崔夫人扶了他一下,上上下下打量幾遍,眼中竟隱隱泛出淚來,鄭澤昭微怔,崔夫人忙鬆了手回身對鄧環娘道:“叫你們見笑了,實不瞞夫人說,我孃家原有一個侄兒,長得與二郎頗有幾分相像,只是前幾年生了場大病……唉,我剛細瞧二郎,一時想起我那侄兒了,有些傷情,可沒嚇著二郎吧。”
鄭澤昭搖頭,鄧環娘便道:“原是這樣,怪不得夫人覺得親近”,說著她又看了看鄭澤昭,不由笑說:“夫人這般一說,我打眼瞧,二郎倒真與夫人有些相像,想來也是有緣。夫人的侄兒定與夫人十分親厚,人都說,愈親近,便長得也愈發像了。”
她這本是應景兒的隨口一說,說完之後再看,倒真覺兩人有幾分像了,不由在心裡笑了自己一回,又暗暗稱奇。
崔夫人聞言臉上卻是有些不大自然,便撂下此話不提,轉而說起京中的風土,說了半會子又繞道明玥身上,話趕話的崔夫人便說:“七姑娘瞧著這般可人,可定了親事沒有?”
鄧環娘掩唇笑道:“她兩個哥哥的親事都還未定呢,哪裡就輪得到她。”
“那倒不急”,崔夫人看了看半垂著頭嬌羞狀的明玥,說:“女兒家的親事頂要緊,慢慢選就是。我們容哥兒比二郎還大些,如今卻也沒正經定下一門親呢,這些事啊,急不來。”
鄧環娘猛地聽了她這麼一句,一時不知她這是隨口一說呢還是有旁的意思,當下瞧了兩眼沒甚麼反應的崔容與,隨隨應了一聲。
崔夫人便又私話道:“二郎是剛入仕途不久,婚事雖說不急,夫人也還是提前相看著的好,你若不嫌棄,我日後也在京中幫忙留意著,若有覺著好的,我到時說與夫人可好?”
鄧環娘稍感意外,面上卻還是笑道:“那自然是好,京中都是大家貴女,能入得夫人眼的必然更有其獨到之處,夫人若肯幫著相看,那自是二郎的福氣了。”
崔夫人拍拍她的手,二人一時相談甚歡,只幾個孩子在下面大眼瞪小眼的坐著都沒了話。
敘了一個多時辰,鄧環娘起身告辭,崔夫人誠心留客,直叫她們必得用了午飯再走,鄧環娘心裡記掛著鄭佑誠,又說明日要啟程,趕著回去打點東西,崔夫人心裡頭也曉得,便又將她們送至儀門處說了好一會方罷了。
回到府裡,小丫鬟正熬好了藥端進來,鄧環娘便更了衣服過來瞧著鄭佑誠服藥,鄭佑誠隨口問了句“都說甚了”,鄧環娘便將崔夫人的話學了一遍,末了笑道:“這崔夫人也是熱心,不知是否崔翊與昭哥兒投緣,我瞧著她倒挺喜愛二郎。”
鄧環娘說著坐到炕邊,卻突地一拍炕桌,“喲!”了一聲說:“我就說著這崔夫人瞧著面善呢,我想起一人來!”
鄭佑誠正端著碗喝藥,聞言手腕一偏,潑了半碗藥出來,蹙眉道:“你又想起誰了?”
鄧環娘“嘶”了一聲:“也不是啊,崔夫人孃家是名門盧氏,我見過的那人後來聽聞卻是夫家被滅門死了的,想想好似也不是很像……”
鄭佑誠垂著眼道:“你這說的都是甚時候的事了。”
鄧環娘笑笑:“還是我未出閣時候的呢。”
“十多年前了,便是有個印象怕也模模糊糊了,再者,我不是說了,人有相似,這倒有甚大驚小怪的。那崔夫人是盧氏嫡女,你莫要胡亂說這等事!”
“我不也是一時奇怪麼”,鄧環娘道:“老爺急甚麼。”
鄭佑誠皺著眉將剩下的半碗藥喝了,嗆得一陣兒猛咳,鄧環娘忙過來給他拍背,一時緊著檢視他身上的傷,這話也就暫且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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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五,鄭佑誠帶著一家子離了京城趕往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