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佑禮想了想,問:“你那兄弟長嶺呢?”
“奴才找了他好幾圈了,都沒見人,說是讓劉管事叫去了,但奴才可院子也沒尋見劉管事。”
長興明白二老爺的意思,——鄭佑禮的身份,在王氏跟前求情實在有點兒尷尬,也未必有太大作用。
這長興又何嘗不知道?但眼下他也沒別的法子。方才一個二門上的婆子偷偷給他報了信,他真是嚇了一跳!立即先去找長嶺,想叫長嶺求了四少爺去老太太那說情,但半晌沒找到人,他心下愈發不安,正瞧見鄭澤瑞正同黑騎在院子裡比武,一著急便準備自己去求鄭澤瑞,王氏向來最疼他,他或者大小姐鄭明珠去說上兩句,恐怕比大老爺鄭佑誠還容易些。
可鄭澤瑞還沒比試完,老太爺一行人卻來了,根本沒有他求人的空兒。長興急出了一腦門子汗,不得不在他們要離開時喚了二老爺。
——他如今是跟著二老爺的,當著眾人的面也只能是“有事回稟自家主子”,沒法求鄭澤瑞了,他又萬萬不敢等,聽方才那婆子隱隱的意思,老太太今兒動了大怒,他害怕一個晚上過去他孃的命就保不住了!
二老爺也是心思飛轉,聽他說長嶺不在便暗覺不好,今日唯一一件讓王氏著急的事便是鄭明珠和鄭澤瑞的馬車被攔,無論如何,下面的人都少不了要挨頓罰的,不過眼下有客,沒顧得上罷了。
縱是這般,龔嬤嬤仍舊被王氏關了起來,可見王氏怒火之盛,而長嶺。。。。。。。。這也太巧了些!
二老爺沒工夫細細琢磨其中的彎彎繞繞,說道:“府里正擺宴呢,老太太想一時也顧不上別的,暫且倒無礙。只是既惹得她老人家發火,大約也不能無辜,我須得弄清楚了緣由。你放心,龔嬤嬤是母親身邊侍奉時間最久的了,有情分在,能幫的,我自然不會袖手。”
長興感激涕零,又忙要跪下磕頭。二老爺示意他罷了,轉身走了兩步又說:“你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去,頭兩年夫人才給你指了親,如今又有了兒子,更得知道操持自己個兒。”
長興怔了怔,似乎意識到什麼,然後咬咬牙,跟到二老爺身後喃喃說:“倘若不成。。。。。。。。。。。。。奴才只求她能保住一條命,二老爺待奴才有恩,我娘她定然也明白的。”
二老爺看他一眼,沒言語。
他撩著袍子大步快走,又抄了近路,竟然比一面閒聊一面觀景的老太爺一行人先到了攏翠齋。
王氏帶著女眷們等在那裡,見他先到微微詫異,二老爺便笑說:“父親差我先行來看看,他們即刻就到。”
王氏不甚在意,鄭佑禮便走到林氏一旁悄悄捏了下她腕子,林氏吃痛,抬頭不解的看向丈夫,女眷都沒怎麼說話,鄭佑禮只好用眼神示意林氏,他看看王氏,又看看這會兒伺候在一旁的焦嬤嬤,見林氏還是不解,便又看了眼站在後面的白霜白露,意思是她們兩個都在,怎麼龔嬤嬤就被換成了焦嬤嬤?
二老爺雖不十分清楚林氏同龔嬤嬤的往來,但在自己院子見過龔嬤嬤兩次,還是隱約有底的。
好在林氏同丈夫素來默契,這一下便懂了。
她方才忙著定席面,席面送來了又親自一樣樣的核對,指揮著丫鬟們如何擺桌,根本沒空注意這事,這會兒瞧丈夫神色,心裡有些不安,但面上依舊笑盈盈的,上前兩步扶了王氏說:“母親再坐會兒,等下父親同毅郡王到了樓下,小丫鬟會報的。”
王氏本也是剛站起身,便說:“無妨,坐了一天了,便站一會子罷。”說著,便由焦嬤嬤扶著踱了兩步,眾人皆贊王氏穿出了緋羅蹙金飛鳳褙子的氣度,王氏心情尚好,林氏便隨口問焦嬤嬤:“今兒怎的是嬤嬤在母親跟前伺候?平日裡不都是龔嬤嬤,我方才要尋她幫忙嘗一道菜呢,可沒瞧見人,都想去搬母親做救兵了。”
王氏蹙了下眉,說:“尋她做什麼,沒龔嬤嬤在,你這家還當不了了?往後我院子裡事情就找焦嬤嬤。”
她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都聽得很清楚,霎時神色各異。
林氏下意識看了鄧環娘和三夫人董氏一眼,鄧環娘神情微有些愕然,似也是才知道的;董氏面上淡淡的,眼底卻有著得意。
林氏心裡暗怪自己大意了,她顧不得多想龔嬤嬤是因何在王氏跟前“失了寵”的,——王氏既撂了方才的話,龔嬤嬤恐是再難翻身了,林氏眼下最擔心的便是龔嬤嬤有沒有同王氏說她們“共同獲利”的事情。
林氏原本是揣著一顆看熱鬧的心的,一轉眼,自己也要處在熱鬧當中了,心中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