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這話上多說,剛要轉身卻想起一事,便衝著鄭澤昭眨眼道:“今兒謝謝二哥的菊花,那會兒正是比無可比之時,可把我愁壞了,還好二哥讓人給我送了花來,解了我的急。花我帶回來了,我讓丫鬟直接給二哥送過去吧?”
鄭澤昭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明玥把借花的人誤會成他了。
他心下突然有一丁點兒複雜,他今日也是帶了盆花去的,不過帶的是盆蘭花。許令傑幫許慧芝時他也不是沒看見,但他自己卻並沒有幫明玥。
張了張嘴本要解釋,可瞅著明玥和他說話的神情與同鄧素素說話的神情是一樣的,——輕鬆而親切,仿似自己就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鄭澤昭輕咳一聲,嘴比大腦更快地道:“那。。。。。你留著吧。”
鄧環娘走在他們前面兩步遠,聞言便輕輕緊了緊邱養娘扶她手,邱養娘一路直視,什麼表情也沒有。
明玥目光透亮,依言將花留下,只道:“二哥用了些酒,趕緊回去歇一歇吧。”
鄭澤昭心不在焉的微一點頭,朝鄧環娘一禮,往自己的東跨院去了。
明玥上前兩步,眉眼彎彎的看著孃親,鄧環娘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沒說話。
幾人一進院門正碰見來看侄女木香的焦嬤嬤打倒罩房裡出來,鄧環娘有些不適,略一點頭便先行回了正房。
明玥腳下稍稍一頓,面上笑容不變,伸手虛虛扶了下焦嬤嬤,問:“嬤嬤好,來看木香?”
☆、第20章 埋種
焦嬤嬤一張圓盤臉,眉眼淡淡,給人一種很和氣的感覺,身上穿著半舊的牙色長襦衫,漿洗的分外乾淨,聽了明玥的問話便忙答道:“回七姑娘的話,眼下不是到端午了麼,老奴給木香那丫頭編了幾根五彩線,抽個空子來給她戴上。”
明玥笑著微一點頭:“嬤嬤手巧,木香也隨了嬤嬤,打出來的絡子丫頭們都犯搶呢。”
焦嬤嬤恭謹地道:“咳,那丫頭蠢笨,也就手上的功夫還勉強湊合些。”
明玥也不多說,指了指焦嬤嬤手臂上的小跨欄,問:“嬤嬤這是要做什麼去?”
焦嬤嬤略微抬了抬頭:“這一入端午,天兒就燥熱起來,奴婢今兒給老太太鬆筋骨時瞧著她老人家嗓子似不太舒坦,就想著到園子裡去採些薄荷葉來熬粥,能疏風散熱。”
明玥聽了忙道:“祖母身子不爽利麼?哪兒不舒服?”
焦嬤嬤擺擺手:“姑娘別急,不過是有些食慾不振,奴婢是想著薄荷粥開胃些。”
“那我同嬤嬤一同去採,大事上幫不上忙,明玥只能在這些小事上儘儘心了。”說著衣服也不換,趕緊同焦嬤嬤往外走,邊走邊道:“我倒想起大姐姐的院子裡中了一大片的薄荷,咱們去那採,定是快些。”
明玥如今還住在鄧氏院子的東廂房,明年則要搬出來和鄭明珠同住到韶華樓,不過兩個院子離得並不遠,只隔了一條明溪和一座望亭。
鄭明珠到今年冬天就滿十四周歲,這三年裡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這會子正挽了披帛在澆花,見明玥領了焦嬤嬤來時微微一愣,聽明白焦嬤嬤的來意後倒也沒說什麼,自領著人去採薄荷葉,採完後又跟著去了廚房。
焦嬤嬤回到松菊堂時,見一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正在院裡的西山根兒處跪著,一邊臉高高地腫起來,顯然是剛捱了打。她忙朝正房門口站著的大丫鬟白露看了看,白露悄悄比了個手勢,示意沒事,只是捱了龔嬤嬤的罰。焦嬤嬤衝她一點頭,提著食盒轉身進西稍間擺飯,擺好後,便在一隅靜靜地躬身而立。
片刻後,王氏由龔嬤嬤親自扶著神情憊懶地坐下用飯,期間每沒人敢說話,王氏吃得很慢,一勺薄荷粥要兩口才吃完,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王氏方放下碗擦手、漱口,然後由白露攙著離了桌子。
此時已是酉時末戍時出,溫度稍稍降下些許,王氏便由白露扶著在院子裡溜達了兩圈,焦嬤嬤暗自打窗子往外瞅了一眼,罰跪的小丫頭已經走了,想必龔嬤嬤早吩咐過。
沒一會兒,便有各房的人陸續來請安了。
大老爺鄭佑誠今年要在家守選一年,倒是清閒,也不管母親待不待見自己,晨昏定省從來“來在第一走在最後”,王氏這三年裡人在鄭府,眼睛卻隨著鄭明珠在鎮州,日日等著抓鄧環孃的小辮子,卻未能如願。
眼下長房全都回了鄭府,王氏大概覺得她們在這地盤裡是掀不起甚風浪的,所以倒不再整日裡拉著一張臉了。
“娘今兒晚飯進得如何?天氣熱了,可有哪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