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煒臣不僅是武漢首富,擁有大量產業,還是武漢工業集團的股東之一,宋子文的合夥人,私底下一直和廣州方面保持密切聯絡,知道不少內幕,一點也懷疑北伐軍能打下武漢。
吳佩孚似乎要頑抗,宋煒臣為武漢擔心的同時,也生出幾分憤怒,若有機會,不介意教訓一番對方。
吳佩孚不知道宋煒臣惦記自己,就算知道那又怎樣?宋煒臣只不過一介商販,如何能跟他這個兵馬大元帥相提並論?
吳某人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臉色陰沉,顯然宋煒臣的好心勸說勾起心中傷疤,提醒他,武漢是守不住了,趕快撤吧,別在硬撐了。
吳佩孚是何等驕傲之人,拱手讓出武漢,實在是……這往後臉面往哪兒擺啊?
“真的守不住了嗎?難道真要勒索一筆,然後灰溜溜地逃走?”
吳佩孚搖搖頭,一時也想不出好法子。他太后悔了,沒想到敵人隱藏力量,等著自己派兵南下送死,自己偏偏如了對方的意。
但是誰又能預料敵人比趙恆惕說得還要強大呢?吳佩孚真不應該埋怨趙恆惕無能,以為他誇大其詞。
流年不利,不久前才從天津灰溜溜地逃到這裡,現在又要逃竄,這一世英名……心中一痛,真是不甘心啊!
吳佩孚有心最後一搏,但想到咸寧戰役中,北伐軍那鋪天蓋地的飛機大炮,浮躁的心又沉了下去。
宋煒臣走後,大帥府召開軍事會議,吳佩孚打起精神佈置武漢防禦作戰。
不過在場的將領精神不振,沒有往日的自信從容。劉玉春等悍將都在咸寧戰役中“報銷”了,如果劉玉春還在,吳佩孚毫不猶豫認為他做武漢守備司令,統領剩下的軍隊和敵人死磕,就算最後失守也讓敵人付出慘重的代價,說不準還能為自己爭取時間,重整兵馬,捲土重來。
剩下的這幾位——百萬富翁,身嬌肉貴,他們有拼死之心麼?
吳佩孚心中惡意地猜想道。
他的想法是對的,歷史上武漢戰役北洋主力尚在,劉玉春等一些北洋悍將作戰勇猛,結果打得異常血腥。
不過,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北京政變沉重打擊吳佩孚,被人在背後捅了一刀後,他對部下的忠誠有了新的看法。
尤為心煩的是,北洋軍物資補給遲遲不到位,緊急向江蘇的齊燮元,浙江的孫傳芳求援,都被應付北伐軍李宗仁部進攻為藉口拒絕了。
李宗仁的第三方面軍從長沙出發,沿著長江東進江西,沿途佔領德安,威脅九江,切斷齊燮元等人救援武漢的線路。
當然,可能齊燮元等人自顧不暇,也沒有搭救意圖。
窩著武漢,吳佩孚感覺處處受困,暗暗叫苦,真有叫天天不應的感覺。
開啟地圖,仔細盤算一番,湖北已經落入敵人包圍圈,華中地區易手已成定局,武漢也快撐不住了。
為今之計,只有主動撤出武漢,保住最後的本錢。希望北伐軍得到華中後,有長江阻隔,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繼續北上追擊了吧?
當然,他們下一步可能順流而下,兵指長江下游地區,就像清末的天平天國農民軍……這正好為自己爭取時間,重新整合中原的軍隊反撲。
吳佩孚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從山海關到北京再到武漢,局勢變化太快,短短兩個月內直系天下幾乎分崩離析,他根本沒時間調集足夠的力量應付這一切,就像被一些列組合拳打得暈頭轉向。
吳佩孚有了退兵之意,但不想輕易撤出,命令駐守龜山、蛇山、洪山等城外陣地的部隊拼死還擊,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死守武漢的樣子。
被吳佩孚一整頓,城中的守軍總算恢復了幾分信心,畢竟吳某人的名頭擺在那兒,北洋大兵還是挺迷信“玉帥”的名頭的。
這也跟吳佩孚拿出一筆不菲的賞賜有關。這年頭的北洋大兵就跟大爺似的,沒有足夠的銀子哄著,天王老子的命令也不好使。
嗯,都是老北洋的規矩,袁宮保時候就是這樣。
為爭奪武昌城外的重要山頭,北伐軍幾乎出動所有飛機,把炸彈子彈毫無留情地潑到北洋軍的頭上。
空軍的配後大大降低步兵的傷亡,陸續奪取城外的山頭陣地後,北伐軍的大炮開始瞄準武昌城,居高臨下,引而不發,用嚴厲的口氣命令北洋軍限期撤出武昌,否則玉石俱焚,罪無可恕。
武昌城城外炮聲轟隆數天後再次沉寂,讓城內的北洋軍和百姓感到非常壓抑,儘管武昌城一發炮彈都沒有落下來,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