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璈心裡想著,嘴上卻沒說出來,目光又落在面前一盤鹹魚上,嚐了一口,馬鮫魚口感香滑,管它來自太平洋還是印度洋呢,肚子餓了吃飽再說。
“沒想到一盤鹹魚也能讓你說出這麼多道理來?沒熊掌鮑魚就算了,難不成你真摳門得用鹹魚就打發我們了?就不怕我到外面一說,大家都知道你是葛朗臺?”
吳蘊初似乎還在記著剛才司徒南對自己敲打的一番話,這會放下筷子,取笑司徒南道。
“呵呵!”
張家兄弟臉上浮現的笑意,想笑不敢笑,心裡似乎贊同吳蘊初的話。
司徒南搖搖頭,也不生氣,放下筷子,笑了笑:“其實我也剛剛吃了一點,墊墊肚子,雖然我不介意用鹹魚白菜把你們打發掉,不過你們今天運氣不錯,有人給你們準備了大餐。”
回頭往廚房方向一望,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了出來,何仙姑身後跟著幾個傭人,手裡端著盤子。
“你來的正好,再不來,就要怠慢我們的客人了!”司徒南笑著何仙姑道。
“少爺的客人我哪敢怠慢啊!”
何仙姑莞爾一笑,輕聲抱怨司徒南一句,“你今天起得太遲,早午飯一起吃,對身體不好。”
司徒南微微一笑,看何仙姑的目光卻是柔和。
何仙姑坐在張幼儀邊上,離司徒南最遠,見司徒南看過來,她心裡滿是高興的。
當然,何仙姑坐在司徒南身邊,顯示女主人的地位,也是可以的。
司徒南原本想把身旁的吳蘊初踢開,給何仙姑騰出位置,不過此刻見何仙姑和張幼儀坐在一起,一眼看過去,心裡終於有些明瞭,自己對張幼儀有好感,除了同情佩服她,也在張幼儀身上看到了何仙姑的品質——溫婉善良,與世無爭,潛意識裡才會對她照拂一二吧!
很快,傭人們拿走那兩盤番薯葉和鹹魚,換上了新菜。
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個盤子,上面蓋著蓋子,看不清裡面是什麼,開啟一看,卻是一隻精美的大龍蝦!
個頭至少有三四斤重,外殼泛紅,一雙大鉗子地趴在盤子上,失去在深海張牙舞爪的風采,安靜得像個藝術品,讓人賞心悅目。
蝦肉晶瑩,鮮味四溢,勾人食慾。
這驚喜有點大!
“澳洲大龍蝦配法國白葡萄酒,請!”
司徒南看了吳蘊初一眼,微微一笑,拿起酒杯,輕輕地晃了晃,朝張家兄弟舉杯,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愉悅。
“哇啊!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啊!呵呵!”吳蘊初嘴都咧開了,舌尖舔了舔嘴唇讚道
說話間目光被面前的龍蝦吸引著。就算在上海灘最好的華懋飯店,也未必有這麼好的龍蝦!”
“對了,還有一位張先生呢?”何仙姑看著旁邊還多出來的一盤龍蝦,有個座位空著,便問道。
司徒南拍了拍腦袋,道:“差點就忘了君勱,快叫他下來!”司徒南吩咐一個傭人。
張嘉璈三兄弟面面相覷,這才想起來了,剛才光顧著吃,差點忘記了昨夜留宿在嘉道理花園的張君勱。
“不用了,我來了!”
話音剛落,就傳來張君勱爽朗的笑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怎麼會錯過龍蝦盛宴呢!”
一頓海鮮宴下來,每個人心思不同。
司徒南從中看到了海、海洋利益,中國、南華、美國以及自己遍佈世界的產業,連線它們的是鹹味的海水。
吳蘊初看到了美華化工在製冷劑市場的巨大利益,澳洲龍蝦只是其一,冷凍船用上美華化工的產品把阿根廷的牛肉漂洋過海運到上海的餐廳,才是最偉大的成就之一。
而張家得到了嘉道理花園的友誼。
回去的路上,張嘉保和張嘉鑄還沉浸在幸福中,這兩貨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成為味精大亨了,天廚公司的調味品佔據中國人的廚房了。
張嘉璈表現要穩重些,回去的路上,他拉住二哥張君勱問:“談得怎麼樣?致公黨會不會真像美國那樣搞聯邦制?”
“致公黨一家獨大,怎麼會自縛手腳呢?他們打著聯省自治旗號上臺,卻未必願意看見出現強勢的地方勢力。”
張君勱搖了搖頭,想起了什麼,他又道,“司徒南這人倒是不簡單,有些話發人深省。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回去後我再和你詳說。”
張嘉璈坐在車裡,沉默了一會,徐徐吐出:“管他什麼政治體制,根本的還是一部關於美華的產業法!阻撓美華產業發展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