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睡著過去之後,祁墨州才深吸一口氣,給自己伸了個懶腰,然後靠坐到了潘辰腳邊的床框之上,伸手捏著眉心,剛才照顧潘辰的時候還沒察覺,一心只想把潘辰照顧好了,可現在,安靜下來之後,祁墨州又開始覺得頭疼欲裂,用手骨在額頭上敲打了兩下,仍舊沒什麼作用,將腦袋靠在床框之上,目光從潘辰臉上挪開,落到她掛在床帳上的那盞價值連城的琉璃旋轉燈罩上,這東西應該是潘辰第一次侍寢之後,內廷司按例賞下來的東西,琉璃不是價值連城的,可這燈罩裡的機關卻很值錢,一個暈染著江南美景的圓形琉璃燈罩,在裡面機關的運轉之下,緩緩的轉動,晚上點了燈後,越發看的分明,江南美景由左至右,一點一點的轉動著,盯著看看,似乎能稍微緩解一下他的頭疼,可看著看著,眼神便漸漸暗淡下去。
潘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被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吵醒的。伸手抹了抹脖子裡的汗,古代的感冒藥,其實就是用來發汗的,潘辰這睡了一覺,又出了一身汗,感覺比先前好了許多,撐起了身子,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就看見祁墨州正蹲在一座矮櫃前翻找著什麼,周圍也是一片狼藉,看來剛才她在睡夢裡聽見的聲音,就是出自祁墨州之手了,潘辰覺得身上還在發汗,拿起帕子擦了擦臉,然後才對祁墨州喊了一聲:
“你在找什麼呀?”
潘辰實在猜不到自己的寢宮裡會有什麼讓祁墨州覺得稀罕的東西,可是看他這樣子,分明就是在找東西。
祁墨州聽見她說話,幾乎都要一頭栽進矮櫃的身子終於直了起來,轉頭對潘辰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差點嚇得潘辰把手裡的帕子給丟了,祁墨州……的次體人格怎麼又出來了?
只見祁墨州站起了身,面色沉靜的往潘辰走來,目光清澈,語氣木然:“你醒了,我在找藥。”
潘辰被祁墨州這犯病的頻率給嚇到了,不敢放任不管,嚴陣以待:“你,找什麼藥啊?”
邊問他話,潘辰邊將被子掀開,下了床,走到屏風前穿衣裳,祁墨州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潘辰覺得有些尷尬,幸好冬天的衣裳穿得多,就算給他盯著換衣服也看不到什麼,祁墨州木訥的對她回答:
“找風寒藥。”
潘辰繫好了腰帶,正在穿外衣,聽了祁墨州的回答,不禁動作頓了頓,對祁墨州又問:“風寒藥,找來給我吃的嗎?”
祁墨州認真的點頭,潘辰無奈的笑了,一邊穿外衣,一邊回答:“我這裡哪裡有治療風寒的藥,你就是把我的屋子拆了也找不到啊。”
祁墨州看著潘辰沉默了一會兒,潘辰以為他沒聽懂,剛想要重複了一遍,就見祁墨州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與的神情,不得不說,次體人格頂著祁墨州那張嚴肅的臉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情,潘辰竟然沒感覺到有多突兀,就好像不管哪種人格,在祁墨州身上發生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知道哪裡找藥了。”
祁墨州這樣留下一句話,便要轉身離開,潘辰嚇得趕忙喊住他:
“喂,你去哪裡,你這樣子,還是別出去了……”
回頭看了一眼潘辰,祁墨州目光中有些疑惑,然後反身走回潘辰面前,在潘辰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幹嘛的時候,就彎下腰,一把將潘辰給橫抱起了身,猛地一陣天旋地轉,嚇得潘辰趕緊摟住了祁墨州的頸項,生怕自己掉下去:
“你,你幹什麼呀?”
祁墨州沒有立刻回答潘辰的話,而是抱著潘辰就輕鬆松往外走去,跨出了寢殿大門之後,才說了一句:“帶你去找藥。”
迴廊上柔福宮的宮婢們正在幹活兒,掃地的掃地,擦欄杆的擦欄杆,剪樹葉的剪樹葉,月落和秋萍正在核對賬目,所有人看見祁墨州抱著潘辰出來,就趕忙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跪下給兩人請安,祁墨州沒什麼反應,潘辰就趴在祁墨州的肩膀上,對眾人抬抬手:“起來吧起來吧,都散了。哇啊……”
潘辰的話還沒說完,祁墨州就抱著她一躍而起,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飛上了屋簷,月落和秋萍從廊下追到了院子裡,目光追著祁墨州和潘辰離去的方向,半晌都沒發出什麼聲音來,隔了好一會兒,在外院守衛的傅寧也察覺到不對,走入了院中,秋萍率先反應過來,對傅寧說道:
“傅統領,皇上抱著我們家娘娘……飛,飛上屋頂去了……”
傅寧:……
潘辰抱著祁墨州,片刻都不敢鬆懈,雖然祁墨州不是沒有帶著她飛簷走壁過,可那都是夜色朦朧的時候,像這樣青天白日的,還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