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來到這個小肉球面前,潘辰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祁墨州則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盯的安寧沒話說之後,才開口沉聲道:
“此刻應該在尚書房,怎麼,你是跑了?”
安寧一聽祁墨州說話就覺得害怕,低著頭不住往潘辰看去,希望慈祥的母親能夠在危急時刻解救他一番,可誰知道,母親的慈祥也就只有在父皇不在的時候,父皇面前,母后才不會幫他說一句話呢。
“我……我……”
確實是跑了,安寧不想否認,否認就是說謊,說謊的後果會比逃跑更嚴重,小小年紀,已經會權衡利弊,知道什麼情況下,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就好比在父皇面前,犯了錯誤,開口辯解還不如裝作木訥,至少木訥的話,父皇最多就是罵幾句,可開口辯解,情況就不同了。
安寧暗自嘆了口氣,唉,別問他這些經驗是怎麼知道的。
潘辰看著安寧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眼珠子卻是明亮的很,不住的左右看找存在感,又黑又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極了潘辰,祁墨州有時候想要好好管教他,看見這麼一雙眼睛,下手時也會適當的輕一些的。
“朕與你說過,逃王夫子的課是什麼懲罰?”
祁墨州不帶任何表情對安寧問道,安寧眼珠子一轉,老實回答:“罰一個月不許吃糖糖。”
“嗯,還有呢?”潘辰為自家兒子的記憶力點贊,不怕事情鬧得更大,補刀問道。
安寧無辜委屈的眼神看向了自家親孃,還沒說話,嘴巴就扁了起來,一雙黑亮的眼睛裡就盛滿了淚,潘辰暗歎,這小子的這項技能也不知道從哪裡get到的,委屈的時候,說哭就哭,叫人看了實在不忍將話說的太重。
祁墨州擋住了潘辰和安寧的視線交流,居高臨下的給安寧壓迫,安寧忍住淚,扁著嘴巴對祁墨州小聲囁嚅道:“還有罰一個月不許出宮玩兒。可是父皇,王夫子的課太難聽了,我還是喜歡張夫子。”
他話剛說完,潘辰就忍不住說道:“張夫子都被你給氣走了,你還說喜歡他?我瞧著這王夫子就挺好,至少還能讓你怕他。”
先一個被趕走的夫子姓張,脾氣特別好,翰林院學士出身,安寧這小子不識好歹,就欺負人家,將張夫子給氣得寧願辭官,都不願去博那太子太傅的職位,可見這小子有多可恨,所以,祁墨州教訓他,潘辰一點都不想插手。更別說,這小子是她自己生的,外表看上去純良的很,可是小小年紀,肚子裡的心眼兒就和他爹一樣多,若是不早早的抑制,將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潑皮性子呢。
“王夫子不好,張夫子好。”
安寧立刻糾正這個話題,潘辰還想說話,卻被祁墨州給打斷了:“少岔開話題,誰問你哪個夫子好了?朕現在問你的是,你逃課沒逃課,若是逃課了,那便按照規矩來,規矩你自己知道,朕就不多說了,將伺候你的奴才,各打十板子,若你今後再犯,直接杖斃了他們。”
祁墨州這番話出口,潘辰覺得不妥,不過她想著祁墨州應該不會是無緣無故說這些的,便暫時按下不表,果然安寧只是猶豫了片刻,就對祁墨州說道:
“父皇,逃課的是我,為何要罰別人?男子漢大丈夫,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負責,我要跑,他們那些奴才難不成還攔得住我不成?父皇就要罰他們,也太過分了。”
安寧的一番話,三觀還算正確,祁墨州眸中的溫度稍稍得到緩解,依舊冷著臉對安寧說道:“既然如此,那朕便罰你好了,自己去王夫子那裡領十個手板子,少一個,朕就拿你身邊的人是問。”
祁墨州的強勢做法讓安寧有點接受不了,這回眼眶紅了,像是真哭,不等潘辰過去安慰,他就從桌面上跳了下去,往旁邊跑了兩步,才回過頭來對祁墨州大喊了一聲:
“父皇你壞。”
喊完之後,拔腿就跑了出去。
祁墨州和潘辰看著他跑出去的樣子,潘辰忍不住對祁墨州說道:“你要教訓他,何必說的那樣絕呢,他才四周半,哪裡懂你是真的想打他身邊的人,還是假的想打呀。得循序漸進的來,拔苗助長不可行。”
祁墨州轉過身來,低頭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冷麵換上熱情的笑,說道:“也不全是假的,若是安寧沒有一顆擔當責任的心,若是他推卸了責任,那他身邊那些人就不僅僅是被打的問題了。”
潘辰知道,安寧身邊的人,全都是祁墨州親自挑選了去的,自從安寧三歲啟蒙之後,就跟在安寧身邊照料,都是些懂事理,有學問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