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賬本,道了謝,看完最後總結的賬款,直接叫殷紅豆和時硯兩人數了六千五百兩銀子給陳管事,多了五百兩,做感激和給他上下打點之用。
陳管事也未推辭,接了銀子之後,便起身告辭,速速去替傅慎時洽談。
待他走後,傅慎時才關起門來和汪先生說話,他道:“賭坊的事,不可盡用陳管事推舉來的人,先生手下可有人用?”
“六爺放心,我手下有十幾人可用,五六個跑腿,七八個坐館的武術師傅,可做看護之用,以維持賭坊秩序。”
傅慎時淡淡地勾起唇角,道:“那便好,另請先生取一千兩銀子去,做買東西和打點之用,如若不夠,先生可隨時派人到我府裡送信,我便使小廝送來。”
殷紅豆拿了銀票出來,雙手遞給汪先生,他也未推辭,納入懷中,作了揖復又坐下。
賭坊之事,自然只交給汪先生打點,要緊之事,二人此時才談,半個時辰內,敲定了三十副牛頭骨馬吊、一百斤密寫水和紙張購買之事。
汪先生又問雙章刻什麼圖案,傅慎時從懷裡摸出早就準備好的十二生肖和一些複雜的花紋圖,他看過之後,微微詫異道:“果然栩栩如生,這些圖騰也很複雜,難以仿造。敢問六爺,這些……真的雕刻得出來?”
傅慎時頷首道:“我已雕刻了兩個圖騰的出來,先生過目。”
殷紅豆將大盒子裡的兩個小盒子拿出來開啟,用青田石章子按過印泥,在紙上蓋了兩個花紋出來,果然和紙上用炭筆描繪的別無二致。
汪先生驚道:“六爺雕工果然了得,這花紋也想的十分好。”
傅慎時瞧了殷紅豆一眼,狀似漫不經心道:“花紋是我這丫頭想出來的。”
汪先生抬眸笑看殷紅豆,越發不敢小瞧這姑娘。
賭坊事宜基本定下了八九成,眼下最要緊的還有一件事兒,就是賭坊的賬房先生請誰來當。
陳管事推薦的人,只能管理明面上的鋪子,賭坊的賬,傅慎時肯定不會讓六皇子的人來管。
汪先生一時也犯難,他會打算盤,可賬目複雜,他恐怕沒有時間打理,他滿面愁容道:“我眼下倒還沒有認識的賬房,且等我這兩天去替六爺尋摸一二。”
賭坊開業在即,只怕遲了,就是一筆亂七八糟的賬。
殷紅豆左右看了一眼,斗膽道:“不如讓奴婢一試,我在院裡管過賬,暫時做個賬房先生,簡單記收入支出,倒是可以勝任。”
現在普遍使用簡明扼要的單式記賬法,殷紅豆從前學過算賬,最難的其實是賬目分類,她擅長這個,應付起來應當沒有太大難度。
汪先生忍不住大笑,管過傅慎時院裡的賬?
這可遠遠不夠。
賭坊盈利巨大,極易出錯,根本不可放在一起比較。
汪先生見傅慎時也微有訝異之色,心知殷紅豆是誇口了,便捻鬚而笑,道:“姑娘沒有打理過外邊的鋪子怕是不知道,這鋪子裡的賬可和內宅的不一樣,要複雜得多,所以賬房先生難尋,否則我也就不愁人才了。不過姑娘天資過人,若有這方面的能力,我倒是可以為師,假以時日,姑娘便可替六爺管賬了。”
傅慎時抬起眼尾看她,道:“你能不能勝任,不能靠嘴說。”
殷紅豆狡黠一笑,人家汪先生未必有當場教考她的意思,傅慎時真壞,還特意挑起話題,她只得順勢道:“好啊,那就請先生您現在就考察考察我。”
傅慎時沒有說話,嘴邊卻勾了個淺笑看著殷紅豆,眼睛裡閃著微光,手指也輕敲著桌面,似有期待之意。
古靈精怪的丫頭,也不知道腦子裡東西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還一肚子壞水。
汪先生聽了傅慎時的話,也正有此意,他左手騰出來,掐著手指頭出題,道:“三千八百七十六,減兩千九百八十七。”
殷紅豆抿唇一笑,很快便道:“八八九。”
傅慎時眉頭稍蹙。
汪先生的拇指正掐著無名指,似乎才算到十位數來,他當即又出題:“二百五十六乘以五十九。”
殷紅豆眼珠子靈活地轉動著,略加思索道:“一五一零四一。”
誒???
太快了點兒吧。
傅慎時眉頭擰著,汪先生也瞪大了眼睛,學著她的報數方式又出一題:“四五六七八九,除去一二三四五六。”
殷紅豆嘴皮子快速地動著,眼睛往左看,一半眼白一半黑眼珠,稚嫩的小臉顯出幾分純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