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間連通的倒座房,每一間都有門。廖媽媽開了第一扇門,領著殷紅豆進去,跟她說每一樣東西應該歸類在哪一處。
殷紅豆可從未見過真正價值連城的古董,便生了好奇之心,問道:“廖媽媽,我可否細看一會兒?這些物件真是精美華貴!”
大到白玉翡翠百鳥朝鳳的檀木屏風、嵌青玉雕夔龍紋插屏,小到潤瓷浮紋茶碗、青白玉鏤空螭紋杯,樣樣精緻華美,放眼望去,齊整陳列的物品琳琅滿目,倒不像庫房,而像個展覽館!
笑了笑,廖媽媽道:“放置東西的時候,我帶你看一些便是。”
收下一套柳青芙蓉遍彩茶盞,仔仔細細地放在雕花的楠木盒子裡,廖媽媽道:“這些東西,有些是家裡主子給的,還有許多是宮裡的貴人賞賜的。”
殷紅豆瞭然,難怪這般雅緻考究,原來從宮裡來的。不過傅慎時小小年紀,便得了這許多御賜之物,倒是怪的很。
廖媽媽開啟另一套鬥彩茶杯,眼睛閃著微光,道:“這樣的恩寵,別說在長興侯府,即便是在京城,咱們六爺還是獨一份兒,”
“為何呢?”殷紅豆不解,若皇帝寵愛,受賞最多的應該是長興侯,或者嫡長子,如何會落到傅慎時頭上?
廖媽媽卻不願再說,轉而問道:“你可識字?”
“勉強認得一些。”雖然殷紅豆不知道大業到底是哪個朝代,但畢竟自帶繁體字翻譯功能,磕磕巴巴讀下來,倒是沒問題。
廖媽媽笑說:“那以後你跟時硯學一學字,若能寫得幾個就好了,以後東西再入庫,我就輕省了。上了年紀,眼睛越發不行了。”
古人壽命短,而且女人操勞,女紅尤其費眼,廖媽媽雖然才四十歲,但做這種活兒,已經覺得費神。
殷紅豆殷勤地走過去,道:“我能用炭筆寫幾個,不如先記下來,等時硯有空,讓他謄寫,省得您傷眼。”
廖媽媽搖頭道:“不行,你認得的不多,複雜的你記不住,有些東西差一個字,材質就變了,到時候核對起來出了錯,要受罰的。”
遇到複雜的字,用拼音代替就是。材質問題,時硯肯定比殷紅豆熟悉,只要發音對了,她想應該是不會出錯,便笑說:“廖媽媽信我,我真能記下來,等寫好了再給您過目一遍。”
廖媽媽將信將疑,道:“那我可就信你了。”
殷紅豆拼命點頭,倒不是她想給自己找事做,而是越有用,生存價值才越大,到了關鍵時刻,廖媽媽才越願意護著她。
攬著這項差事之後,殷紅豆做晚膳便刻意燒了一些細木棍,做木炭筆之用。
不過半個時辰,事情還真的辦妥帖了,廖媽媽愈發歡喜。
但憂愁的事又來了,傅慎時自世榮堂的人送了東西來,一直待在書房裡,晚上沒進米飯,一口菜都沒嘗。
時硯把涼了的飯菜端到廚房,殷紅豆和廖媽媽還有翠微圍在一起,把剩菜剩飯趕到另外的碗裡,輪流嚐了,都說好吃。翠微舔舔嘴唇,恨不得再夾幾筷子,不過礙於大家都嚴肅地討論主子的狀況,只是蠢蠢欲動,並不敢真動手。
廖媽媽嘆了口氣,無奈道:“這又是怎麼吃不下飯了,不吃可怎麼行——紅豆,你再把乾淨的菜熱一熱,我去勸勸。”
時硯搖頭,聲音細軟道:“廖媽媽別去了,六爺吃不下,誰勸也沒用,您就別惹六爺發脾氣了。”
傅慎時發起瘋來,誰都勸不住的,廖媽媽去了,恐怕還會被誤傷。
廖媽媽束手無策,坐在杌子上發了會兒呆,時硯道:“廖媽媽,我去伺候了,六爺不吃就不吃吧。”
廖媽媽忙道:“我叫紅豆備些糕點,夜裡要是六爺餓了,你來小廚房取。”
匆忙應下一聲,時硯便走了。
看著冷菜,殷紅豆道:“翠微你熱一熱再吃。”
翠微早餓了,還熱什麼呀,端起自己的碗筷就吃。
廖媽媽也沒有胃口,便出了廚房,殷紅豆跟了出去,問道:“廖媽媽可知道那丫鬟最後怎麼樣了?”
眼神一滯,廖媽媽才反應過來,殷紅豆問的是二太太的丫鬟,她道:“人已經瘋了,送到莊子上看管,再不會鬧事兒了。”
雙眸微瞪,殷紅豆略感詫異,這就瘋了,看來虎口脫險,她當真嚇的不輕。
殷紅豆又問道:“若是不瘋,廖媽媽覺著大夫人該如何處置她?”
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廖媽媽很喜歡殷紅豆,而且這丫頭的賣身契也到了秦氏手裡,她也就沒太避諱著,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