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推著傅慎時回了書房,廖媽媽揪了揪殷紅豆的臉蛋,笑逐顏開道:“真是沒看錯你這丫頭,小嘴兒真會說,倒是把六爺給唬過去了。”
揉搓著臉頰,殷紅豆道:“我可不是胡說。”不過是傅慎時和家人之間,相互不理解,也彼此不溝通。
廖媽媽滿臉笑色道:“我去回了夫人,讓她著手操辦起六爺的婚事,你去伺候著吧,一會子有你的賞。”
聽到賞賜,殷紅豆眼睛都冒光,道:“廖媽媽,替我要些實在東西!”
廖媽媽樂不可支,笑罵她是個財迷。
盈盈笑聲傳進書房裡,傅慎時嘴角微微翹起。
不多時,時硯便提著鐵鍬和水桶到桃樹邊,殷紅豆去問他:“你做什麼呢?”
時硯還是悶聲悶氣的,語氣卻柔和了很多,道:“桃樹沒養好,要死了,我救一救它。”
殷紅豆調侃說:“你倒是心地善良,救死扶傷。”
悶哼一聲,時硯沒有搭理殷紅豆,卻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叫住了她,讚道:“你是個好丫頭。”說完便彎腰挖土,不再言語。
過了十多天,花桃在時硯和翠微的精心照顧下,果然有了起死回生的跡象,原先掛在上邊的小桃子竟然沒掉,穩穩地結在樹上,大有長肥的趨勢。
翠微幫著打理了好些天的桃樹,心裡知道花桃的重要性,日日盯著桃子,有賊心沒賊膽,悄悄摸摸地同殷紅豆道:“也不知道現在外面早熟的桃子賣多少錢一斤。”
殷紅豆一猜就便知道翠微動了桃子的心思,捏著她的臉蛋道:“花幾個錢,叫人給你帶進來就是了,可別打六爺桃子的主意。”
點點頭,翠微道:“那我還能不知道好歹?誒?紅豆,你可有要找人帶的東西,咱倆一塊兒買?”
殷紅豆搖首道:“沒有,不過許久沒有出府,倒是想出去看一趟。”
即便困在重霄院,殷紅豆也始終不忘初心,不自由,毋寧死,她的終極目標就是贖身得良籍,出去自由自在地過小日子。
兩丫頭一說起這一茬,便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翠微不是家生子,是家貧才賣進侯府做粗使丫鬟,眼下在重霄院也只是個三等丫鬟,月例並不高,她只想好吃好吃地待到天荒地老,並不想出府。
殷紅豆嘗試給翠微灌輸不同於從前的思想,告訴她道:“若出府做個自由身,掙點錢,想吃什麼吃不了?何必做個下人受制於人?”
茫然地看著殷紅豆,翠微道:“我喜歡重霄院,喜歡你的手藝,紅豆,咱倆要是能留一輩子就好了,我想吃一輩子你做的菜。”
這當然是絕對不可能的,丫鬟到了年紀必須配人,這是大業朝廷斷定官員是否“仁義”的一個標準,殷紅豆明白,二人將來註定要分道揚鑣,她也未說喪氣話,只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吃一日算一日。”
廖媽媽不知打哪兒來的,笑問殷紅豆:“這又是從哪兒學來的詩?字寫不了幾個,口齒倒是伶俐。”
殷紅豆起身迎她,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翠微忙問:“紅豆,你那句詩是從哪頭豬那裡學的?聽起來還挺有道理。”
瞪了翠微一眼,廖媽媽道:“你這混賬丫頭!說誰是豬呢!”
侯府能讀書學詩的,都是主子,而且下人大多沒這灑脫心態,這話十有八九是哪位主子說的,翠微這話,不等於罵主子是豬麼!偏她還沒理解過來,等理解過來的時候委屈兮兮道:“……不是紅豆先說的嗎?廖媽媽偏心。”
翠微也是個本分丫頭,廖媽媽並不計較她的話,只笑道:“你這實心的丫頭竟也會學貧嘴了!不跟你們說了,六爺的親事有著落了,我去同六爺交代一聲。”
殷紅豆來了好奇心,問道:“是哪家姑娘?”
廖媽媽只粗略地解釋道:“是六年前同六爺定了親的張閣老的孫女,病了好一段日子,兩人年紀也不小了,該提議程了。”
“張小娘子多大了?”殷紅豆隨口問道。
“也是十六。”
殷紅豆麵色自然道:“那倒是不小了,先提前恭喜咱們六爺。”
廖媽媽並不樂觀,她淡笑著往書房去。
廚房裡,殷紅豆低眉細想,可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小娘子十六歲年紀並不小,而且都定親六年了,按照傅慎時這個情況,及笄之後便該過門,卻“病”到現在,許是反悔了也未可知。
至少在六奶奶進府之後的一年,殷紅豆和翠微都是要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