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六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奴婢昨日要是說了什麼得罪您的話,你別往心裡去。酒後都是胡話,當不得真,奴婢對您向來忠心,您可別為了一點點胡話就記恨奴婢。”
傅慎時眉毛一挑,道:“記恨?”
殷紅豆連忙改口:“不不不,是厭棄,厭棄。”
傅慎時喉嚨裡哽得很,他嘴角微沉,問道:“當真一點也不記得了?”
殷紅豆仔細想了一遍,蹙著沒搖了搖頭。
傅慎時神色淡然,眉目平靜道:“罷了,不記得就算了,下不為例。”
殷紅豆:???
什麼下不為例啊?
但她沒敢問,萬一問了傅慎時又惱了怎麼辦?
好歹算是把傅慎時給哄好了,殷紅豆鬆了口氣,坐在小杌子上,托腮望著他道:“哦對了,六爺,昨兒奴婢剪的兩個動物呢?貼窗戶上吧!多喜慶。”
傅慎時的手摸到了懷裡,但是又停住了,貼窗戶上經受不住風吹雨打,很容易壞。
殷紅豆沒察覺到,她喪著臉道:“六爺,跟您說,奴婢昨晚做了個噩夢。”
傅慎時虛捂著胸口,手上還在猶豫,淡聲道:“什麼噩夢?”
殷紅豆捏著自己的嘴唇,“嗚嗚”了兩聲,道:“奴婢昨兒晚上夢到被狗咬了,嗚嗚,可真實了,真真兒的。”
“……”
傅慎時額上青筋直跳,原本輕放在胸口的手,攥起了拳頭,他面色黑沉,冷聲道:“滾出去!”
殷紅豆:???
這……又哪個字說不對了?
殷紅豆坐著沒動,傅慎時拿起書要砸她,她趕緊捂著腦袋溜了,躲在屏風後面,探著個腦袋,委屈巴巴地道:“六爺,奴婢連噩夢也不能做了……”嗎?
那本書“砰”得一聲砸過來,殷紅豆及時縮在屏風後面,正好躲了過去。
初一過後,兩個人就一直沒說話,殷紅豆也就早晚去伺候他洗臉刷牙,別的再不管了。
殷紅豆也偷偷地拉著時硯問,三十兒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硯眼皮子一垂,丟下一句“我怎麼知道”,就不搭理她了。
初七之後,廖媽媽來了,她一眼就看出主僕二人在鬧情緒,她問殷紅豆怎麼回事,殷紅豆根本整不明白。
廖媽媽只好又去勸傅慎時,道:“大過年的吵架兆頭不好,年裡吵架,一整年都得吵,趁著沒出年,您別跟她計較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您跟自己置什麼氣?”
傅慎時輕哼一聲,道:“知道了。”
廖媽媽轉身出去就跟殷紅豆講了,讓她哄哄傅慎時。
倆人就這麼和好了,不過傅慎時還是絕口不提他為什麼生氣。
初十那天,胡御醫來了,依舊給傅慎時針灸,敷藥。他一邊扎針還一邊道:“年裡皇上還問過您了。”
傅慎時臉色仍舊淡淡的,只抬了抬眉毛道:“皇上怎麼問?”
胡御醫笑道:“問郎君好不好,我說還好,皇上託我囑咐您,好好休養,日子還長……”
傅慎時應了一聲,便沒說話了,腿上扎滿了針,他也不想說話。
胡御醫施針完了出來的時候,殷紅豆揣著倆熱乎乎的肉包子跟過去了,她笑眯眯地問道:“御醫,六爺的腿可還能好?”
“這……不好答呀。”胡御醫嘆了一聲氣。
殷紅豆將滾燙的包子塞給胡御醫,道:“天兒冷,您別餓著。”
胡御醫恰好早上沒吃,他就接了,慢慢地走,緩緩道:“郎君的腿不好說,我覺得能試試,不過他試了幾次大抵沒了信心,再不肯試,我也沒法子了。姑娘要是有心,就勸一勸他,我們做大夫的,從來都是不放棄一丁點希望,不過很多時候是病人自己先放棄了。”
殷紅豆深以為然,但她也很理解傅慎時,那個時候……他從雲端跌落不說,秦氏很快又懷了盼哥兒,他脾氣越來越壞,家裡人也漸漸疏遠他,自暴自棄很正常,他能活下來也不容易了。
胡御醫走到院子門口,笑呵呵道:“路上滑,姑娘止步,外邊兒有人送。”
殷紅豆福一福身子,目送胡御醫走了,她才折返回去。
傅慎時瞧見了殷紅豆追著胡御醫走了一段兒,便問她:“你跟胡御醫說什麼?”
殷紅豆知道傅慎時不耐煩提這個,就道:“奴婢上次不是請胡御醫診脈嗎?就是那事兒唄。”
傅慎時嘴角微動,掃了殷紅豆一眼,這才發現,這丫頭這幾個月已經長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