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輕鬆許多,道:“容我看後再替郎君施針。”
這便是要脫掉傅慎時的衣褲。
殷紅豆跟如意二人,乖乖地出去,秦氏起身,一道出去。
傅慎時目光掃過秦氏和殷紅豆的背影,他握緊扶手,低聲同胡御醫道:“勞您快些。”
胡御醫一笑,道:“快不得,針灸之事豈能圖快?”他又看向時硯,請時硯幫著除去傅慎時的衣褲。
廳裡,秦氏出來之後沒有坐下,她深深地看了殷紅豆一眼,便跨出了門。
秦氏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殷紅豆立刻垂頭跟了上去,一道在旁邊的跨院裡說話。
西邊的跨院平常只用作書房或是待客,久無人來,不僅冷清,還很乾冷,乍然從上房出來,進屋的人都覺脖子一涼。
不過秦氏手裡抱著手爐,如意又拿著軟和的厚墊子,放在靠椅子上,她坐在暖和的墊子上,通身暖和。
廖媽媽在上房那邊沒有跟過來。
秦氏冷冷地打量著殷紅豆,她一言不發,不怒自威。
殷紅豆一向會審視奪度,她乖乖地跪下行禮,地磚又冷又硬,即便是穿著厚棉褲磕在上面,膝蓋處也覺得涼涼的。
秦氏睥睨殷紅豆,淡聲道:“你最近都是怎麼照顧六郎的?”
這話問的籠統,殷紅豆小心翼翼地應答,只從衣食住行上說。
秦氏輕哼一聲,也沒叫她起來,繼續敲打著道:“你記住,你只是個丫鬟,丫鬟就要仔細做好丫鬟的本分,倘或有媚主的想法,你趁早給我掐滅了!”
殷紅豆連忙壓低了腰,幾乎伏在地上,道:“奴婢不敢,奴婢從來不近身服侍六爺,不過伺候茶水,絕無逾越之舉。”
秦氏冷聲道:“舉止上我知道你有分寸,但我瞧你言語上卻不知進退,你記著,六郎娶妻回來之前,你要是敢鬧出么蛾子……讓你學乖的法子多得是!”
傅慎時那副樣子,秦氏想也想得到,殷紅豆輕易近不了他的身,不過傅六屢屢為了這個丫頭跟她作對,顯而易見這丫頭媚主的功夫多麼厲害。
惑人重在惑心,不在惑身。
如今傅慎時親事未定,秦氏唯恐出變故,又不敢逼急了傅六,也只好輕微地磋磨殷紅豆一下,給她醒醒神兒。
殷紅豆小命不由己,她手心冷汗涔涔,小聲道:“奴婢不敢!”
秦氏冷著臉站起身,出了跨院,也沒有吩咐殷紅豆起來的話。
如意多留了一步,她扶著殷紅豆跪直,溫聲道:“別怕,你只要乖乖的,夫人不會拿你怎麼樣。”
殷紅豆扯了個勉強的笑容回應如意。
如意一笑,給殷紅豆擦了擦手掌心,道:“沒人盯著你,你自己看著跪吧,我先出去了,等六爺針灸完了,我著人來喊你。”
殷紅豆搖搖頭,道:“夫人既沒有叫我起來,我就不能偷奸耍滑。”
如意笑了笑,也不勸她,轉身出去了。
殷紅豆扭回頭,直視前方,臉上一絲笑色也沒有,秦氏跟如意主僕二人,唱得一出好雙簧,打一巴掌給個棗,卻沒有一個將她真正當做人看。
她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本以為到了莊子上能鬆弛片刻,沒料到秦氏還是會追過來,等到傅慎時以後成婚,只怕他跟方素月摩擦更多,秦氏很容易就遷怒到她身上,不脫奴籍之身,終究是“命不由我”。
前些日被賭坊的事耽擱了,殷紅豆一心想著替傅慎時掙下家業,便暫時放鬆了出府的打算,秦氏這一來,她又堅定了起來,正好賭坊也漸漸穩定下來了,她也該為自己謀劃謀劃了。
殷紅豆大概算了下自己存下的銀子,那點兒銀子置辦家業還是不夠的,而且照現在這個社會情況,她若是出不起錢僱傭厲害的下人,只怕根本沒法保證自己人身安危,至少得存個上千兩銀子才夠出去生活。
而最令她頭疼的是,傅慎時肯不肯放她走。
其實她能感覺到傅慎時待她的好,這裡邊兒甚至有些曖昧不明的男女之情,但殷紅豆也清楚,傅六畢竟在長興侯府長大,已是習慣妻妾共處,也能將妻子和妾侍區分清楚。
雖說兩人觀念完全不合,不過這樣也好,說明在傅慎時眼裡,她就只是一個可以做妾的丫鬟而已,如同寵愛一個寵物,並沒有到將她當妻子那般看重的地步。
待傅慎時的重心慢慢放到事業上去,明年再娶了方小娘子過門,順便再將她能做的,慢慢傳授給別人,他也不至於離不開她了。
主僕一場,她替傅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