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接過下人遞上來的水杯,“什麼事,跟我說吧。”
姜淮低眉垂眼,鏡片後的目光微閃,看來董事長不在。
為了應付對方,他隨便拿工作上的一點事說了。
王琴說,“行,我會告訴他的。”
姜淮沒多留。
他又去了董事長在a市的幾個住所,一律沒見到人。
陳瀝瀝也聯絡不到。
姜淮摘下眼鏡,掐了掐鼻翼,沒辦法,只能等了。
此時,盛光德在去往c市的路上,車子剛上高速。
陳瀝瀝突然說要回家。
走的急,他又顧著精神恍惚的陳瀝瀝,丟三落四,連手機都沒帶。
盛光德想,就去一天,也不會有什麼事。
陳瀝瀝望著車窗外的夜色,“董事長,您是不是覺得我太胡鬧了。”
盛光德騰出手揉她的頭髮,“別多想。”
陳瀝瀝扭頭,手圈著盛光德的胳膊,“董事長,您對我真好。”
“睡會吧,還早。”
盛光德想看看這個孩子出生的地方。
“我不困。”陳瀝瀝說,“我想陪著董事長。”
盛光德笑道,“那就說會兒話。”
陳瀝瀝把腿抬上來,手臂抱著,光影掠過她淤青未消的臉上,有幾分純粹的懷念。
“我想我爸了。”
盛光德默默的聽著,不知不覺,女孩睡著了。
他也有點困,多年沒有自己開車跑長途了,身體不適應。
天亮後下高速,盛光德喝了幾口濃茶提神,他問陳瀝瀝怎麼走。
哪曉得陳瀝瀝是個路痴,方向感很差,因為她,盛光德多次跑錯,花了一上午才到目的地。
兩旁雜亂的灌木中間,是坑坑窪窪的土路,灰塵漫天。
盛光德腳上那雙定製的皮鞋很快就灰頭土臉,成了二三十塊錢的地攤貨。
他看著女孩掛滿笑容的臉,沒掃她的興致。
陳瀝瀝指著紅磚砌的幾間平房,“董事長,這就是我的家。”
她拍拍門上的灰,在樹底下扒出把鑰匙,開門進去。
“董事長,這門檻好高的,你看著點。”
盛光德個頭有一米八,進門要低頭彎腰,他記不清上次這麼做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和每一個出生農村,生活在大山裡的人一樣,盛光德渴望大城市。
他唯一的夢想就是走出去,永遠不要再走回去。
也做到了。
要說還有那麼一點遺憾,就是父母過世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沒給他們送終。
女孩的聲音將盛光德的思緒拉回,他打量面前的屋子,超出想象的簡陋。
如其說是家,不如說是四面牆。
陳瀝瀝卻激動的很,昨天受驚的影響似乎減輕了許多,她雀躍又害羞。
“董事長,我打水擦一下椅子,好多灰。”
盛光德昂首,“去吧。”
陳瀝瀝找出木桶,跑到一口井前,繞下繩子打水。
她很瘦,胳膊細細的,在陽光下蒼白的令人心驚。
盛光德脫掉外套,捲起袖口,把陳瀝瀝拉開,他去拉繩子。
陳瀝瀝無措道,“董事長,您快放手,我來就好了。”
盛光德失笑,“我還沒老到那程度。”
“不是,”陳瀝瀝的臉泛紅,關切道,“一般人第一次都比較手生,找不到那個力。”
盛光德沒答,他把木桶拉上來,提到地上。
陳瀝瀝把屋子簡單收拾了,臉上有幾道灰,她渾然不覺。
盛光德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心情是這些年裡最放鬆的。
“瀝瀝,你想好要什麼了嗎?”
陳瀝瀝正在繪聲繪色的說著童年趣事,她錯愕的抬頭。
盛光德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半眯著眼,像一頭休憩的老虎。
女兒說的,他又何嘗不知。
除了名利,他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能夠吸引到小姑娘的東西。
之所以會問,是盛光德沒信心,他老了。
如果知道這個孩子想要什麼,他會給的,只要把人留在身邊。
總是不知道,他會不安,怕人哪天就嫌他這個老頭,跑了。
陳瀝瀝蹲下來,頭放在盛光德的腿上,仰望著,“董事長,我……”
盛光德摸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