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葉繼續穿鞋,沒有停下。
醫生蹙起眉頭,覺得這個人不識相:“林小姐特意交代過的,一定要把您照顧好,過幾天她還要來看您。”
沈儒葉動作一頓,驀地想起失去意識前,那個打扮嫵媚,神情漫不經心,說他碰瓷的女人。
沈儒葉留下沒有走。
他每天在醫院裡打點滴,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顧。
整個人安靜的很,若是護士不來問他感覺怎麼樣了,他能一天都不吭聲。
林汐鷗來醫院時,看到的就是,他坐在桌子前學習的一幕。
門沒有關,她敲了敲,身子倚著門框,外面的光線透過窗子,落在屋子裡,到處都明晃晃的。
沈儒葉聽見聲音,下意識扭頭。
林汐鷗低垂著眼睫,口紅的顏色鮮豔,頭髮垂在肩上,眼裡滿是玩世不恭,身上透著一股灑脫。
“剛好一點兒,就知道唸書了,挺刻苦啊。”
沈儒葉拘謹得很,不好意思看她,低垂著頭。
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就好像一粒不起眼的沙子,自慚形愧。
這次過後,一連好幾天,林汐鷗都沒有再出現,沈儒葉在醫院坐臥不安。
他打算出院,卻被醫生告知,上次林汐鷗過來,又補交了錢,讓他好好住著。
沈儒葉看了看病房,他不知道在這裡住一天,要花多少錢。但是父母出車禍的時候,並不是當場死亡,而是住了幾天院,但治療無效,去世了。
他當時每天看著收費單子,還有病床上躺著的父母,一開始心裡是害怕的,後來就麻木了。
那輛車被他賣了,已經撞散架,不值錢什麼錢,也不知買過去的人有什麼用。
幾萬塊錢,全都給了醫院。
只不過短短几天。
沈儒葉覺得他現在每天,也花的錢很多,身子已經好了,沒有必要再住下去。
他想等林汐鷗再來的時候,給她道別再離開。
過去半個月的時間,病房裡除了醫生跟護士,都沒有其他人來。
沈儒葉待在裡面,拿著課本翻來覆去地看,把書包裡的卷子習題也都做了,遇到不會的,都還空著。
他拿了張草稿紙,咬著筆桿琢磨。
外面正在下雪,黑漆漆的,醫院裡的路燈亮著,依稀能看見雪花飄落。屋裡暖和的很,開著空調。
沈儒葉只穿著病號服,一點都感覺不到冷。
他低頭解題,神情專注認真。忽然門被砸響,聲音特別大,嚇了沈儒葉一跳,他扭頭看過去。
林汐鷗身上跟沒骨頭一樣,搖搖晃晃,一股濃烈的酒氣,只穿著單薄的裙子,勾勒出曲線。
她已經醉了,眼神都迷茫得很,穿著的高跟鞋聲音清脆,可她站不穩,眼看就要摔倒。
沈儒葉連忙跑過去扶她,林汐鷗的手很涼,肌膚尤為光滑,她倒在沈儒葉胸口,紅唇蹭過他微微露出來的鎖骨。
觸感柔軟溫熱。
沈儒葉呼吸一窒。
她手臂有意無意地環上他的腰,身上的酒氣跟香水味混合在一起,鑽進沈儒葉的鼻尖。
林汐鷗醉酒後比平時還要肆意,甚至有些瘋狂,她抬頭,揪住沈儒葉的衣領,紅唇動了動:“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沈儒葉不知所措,渾身僵硬,只覺得腰上一陣酥麻,林汐鷗神情嫵媚,卻突然眼裡流露出一絲悲傷,淚光閃爍。
他瞬間回過神,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會哭,喉結滾動,結結巴巴地安慰,像哄小孩子一樣:“喜,喜歡啊。”
林汐鷗撒酒瘋,狠狠推開他,臉上滿是憤怒,顯然已經氣到極致:“你還在騙我!你喜歡我,那為什麼跟我分手,還去找別的女人!”
沈儒葉明白過來,這顯然不是在說他,垂了垂眼睫,林汐鷗哭的傷心,整個人鬧騰的很。
她將手裡的皮包狠狠砸在地上。
嘴裡不斷地罵人。
沈儒葉站在一邊兒沒動,過了一會兒,林汐鷗哭得沒力氣了,幾乎癱在地上,他過去扶起來,讓林汐鷗躺到床上。
然後他轉身去拿了毛巾,給林汐鷗擦臉。
熱水流出,將洗手池的鏡子蒙上了一層霧,沈儒葉不經意間抬頭,鏡子不清晰的顯現出他鎖骨上的口紅印。
他垂了眼睫,耳朵有些泛紅。
林汐鷗化了妝,沒有哭花,沈儒葉拿著毛巾不知道從何下手,最後還是隻拿紙巾輕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