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見林汐鷗輕聲唸叨了一句:“皇上也該回來了。”
他頓時身子發顫,連忙把話都說了出來,不敢有一絲的隱瞞。
“仗打敗了以後,丞相就被皇帝抓走,如今正關在地牢裡,奴才被派去每日去送飯,所以能見到丞相。”
“他虛弱的很,整個人都不願說話,只是會問我幾句,有沒有佈置好帶你逃走的計劃。”
“所以奴才一弄好,就過來找您了。”
林汐鷗眉頭動了動,剛準備說話,太監突然頓了頓,抬眼看著她,神情透著悲傷,開口說道:“太……太后,求您……”
林汐鷗愣了一瞬,有些驚訝,怎麼冷不丁哭上了。
太監緊咬著牙,拿著袖子蹭了把臉,也顧不上皇帝回不回來了,他壓抑著哭腔:“求太后想法子救救丞相吧,他過得太苦了,皇帝也不殺他,不知要做什麼。”
“奴才受過丞相的恩情,他向來驕傲,哪裡受得了那般折磨。”
太監說的傷心,林汐鷗垂了眼睫,過了半晌,才輕聲說道:“他自個兒打了敗仗,我有什麼法子。”
她抬眼:“皇帝不殺他,不是一樁好事麼?你怎麼還不高興。”
太監一怔,半天沒緩過神兒來,不敢相信地看著林汐鷗。
丞相為了她費盡心思,卻換回來這麼一句話。
林汐鷗把額前的碎髮捋到耳後,沒有再說什麼,姿態慵懶的很,脖頸上還有皇帝留下的吻痕。
太監氣憤的很,卻又不敢說什麼,眼裡滿是恨意。她拿著簪子晃了晃,打發他離開,只不過讓他等幾日再來一趟。
太監不樂意,這會兒巴不得再也不見她,哪還有心思,想著以後。心裡替丞相委屈,聰明瞭一輩子,竟讓一個沒心肝的女人給耍了。
可他也不敢辯駁,低著頭走了。
天氣熱得很,即便是清晨,也絲毫不覺得涼爽,一股子悶氣,連帶著心情也尤為煩躁。
太監每日都要給丞相送飯,不是什麼好菜色,一點兒油水也沒有,他已經儘可能的弄些能下嚥的。
地牢陰暗潮溼,只有一盞油燈照明,地上鋪著一層稻草,極為簡陋。
太監彎著腰,小心提著食盒,讓看守的侍衛檢查了一圈兒,然後走了進去,裡面黑漆漆的。
依稀能看見牢裡的身影,脊背挺直,衣服也沒有讓稻草沾染上。
太監小心的把食盒開啟,激不起任何食慾的飯菜露了出來,他輕聲說:“丞相,您吃些吧。”
沒有得到回應。
丞相仍閉著眼睛,背靠牆壁,光線太過昏暗,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太監正要收拾東西走時,忽然聽見:“可見到她了?”
聲音沙啞,像是許久都沒有喝過水。
太監動作頓住,腦子裡瞬間出現林汐鷗說的那些話,又瞧見丞相這般惦記她,心口特別悶。
他抬起頭,張了張嘴,又閉上。
丞相沒有聽見回答,眉頭微蹙,睜開了眼睛,眼神晦暗,盯著他:“出什麼事了?”
他即便被關起來,身上的氣勢絲毫不減,問話的時候,讓太監忍不住雙腿打顫。
太監本就打算,今兒要去找林汐鷗,說出宮的事兒,原先是跟丞相透過氣的。
所以丞相才會問,可沒想到太監欲言又止,臉色沉了下去,語氣急切:“她怎麼了,你快照實說來!”
太監不敢再不吭聲,可也不能把實話說出來,心裡打了個轉,開口說道:“太后太過思念您,瘦了許多,一直問奴才您的情況。”
丞相懸著的心,驀地放鬆下來,眼睫顫了顫,掩住裡面複雜的情緒。背靠著牆,頭低垂下來。
應了一聲。
太監瞧見他的模樣,心裡實在難受,拿起食盒就要快速離開,生怕眼淚落下來。
剛動了腳步,忽然丞相猛地抬頭,眼神黑沉沉的,透著擔心,盯著太監:“你可說了我的情況?”
太監被他嚇著了,腦子沒轉過來彎兒,嘴上下意識的回答道:“說,說了。”
丞相攥緊掌心,幾乎是瞬間,眼神尤為的可怕,整個人透著陰鬱。
這麼多天,他都沒有被擊垮,可現在卻像是丟了魂一樣,眼神沒有焦距,臉上罕見的透出慌亂。
整個人都狼狽不堪。
當初即便是皇帝跑到這兒來問,林汐鷗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丞相都面不改色,沒有隱瞞,全說了出來。
每次皇帝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