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機,調出付聞櫻的電話撥打過去,響了幾聲,被結束通話。
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命運再度被人控制的恐慌,她微微發抖,但很快抑制住,迅速打字:
“媽媽,你在干涉我的工作嗎?請你不要這樣。”
她捏著手機在樓道里等了很久。
這邊的樓道是安全逃生通道,沒有暖氣,窗外的寒意侵襲過來,漸漸凍得她牙關緊繃,咯咯作響。
那頭一直不回覆。
寒冷弱化了人心的防線,她清晰地感受到身體裡再也壓抑不住的憤怒和憋屈,嘴唇和手指一起打抖,再次迅速打字:
“當初我進醫院沒要家裡人幫忙,我是憑自己的能力進來的!請你不要做這種事!”
這次,那頭回了:“那你就憑自己的能力升職吧。”
許沁定在原地,一瞬間所有感情褪去,不知是失望,還是無力。
這個人那麼輕易就將她這些年來的努力化為烏有。而這個人是她視為母親的人,是哪怕被那樣對待還想極力挽回的人。
她飛速打出幾個字:“好。我會的。”
準備傳送時,停了一秒。
激化矛盾對她沒有好處。
她站在昏暗的樓道里,心底也晦澀無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笑自己這刻進骨子裡的低人一等。
手機響起,是小北。她得回去工作了。
她用力捂了下自己的臉,迅速收拾好情緒,不要影響工作。不然,她在主任面前講那番話時的底氣都會化為烏有。
她沒那麼傻。
之後的工作中,徐教授照例對她沒有好臉色,各種挑刺訓責。同事間有閒言,說教授不喜歡她,讓她提拔不成。
做醫生的,卻看不清一顆人心。這人對你是好是壞,哪能只看表面,恐怕就算剖開了看裡頭,也判斷不出好歹來。
許沁一如既往地沉心工作,這是她安生立命的根本,她拎得清。可一到休息的間隙,難免為升職的事而心生愁緒。
這天去開水間接熱水時,走了神,開水溢位來差點燙到腳。
她無奈嘆口氣,走出開水間,看見牆上的防火栓,就想起宋焰。
她低頭站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他發簡訊,剛編輯出“你在幹嘛”,想一想,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重新慢慢地打出一條:
“我想你了。”
不到十秒鐘,他的來電。
她立刻接起:“喂?”
“在幹什麼?”他問,語氣裡有極淡的笑。
她心頭頓時撫慰不少,也微笑:“在想你啊。”
他笑出了聲,很快卻問:“有不開心的事?”
她低頭看著水杯裡的氤氳霧氣:“嗯。……今天又被教授訓了。”
“為什麼訓你?”
“對我嚴格要求吧。”
“這是好事。”他說。
“吶,你也要訓我了。”
“我有嗎?”他好笑。
她輕哼一聲,背靠在牆上,問:“你呢,工作累嗎?”
“還好。”宋焰說,“這幾天出勤少,市民們都比較乖。”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有多乖?”
“沒你乖。”他說。
她握著電話揚起頭,笑容更大。
彼此都在工作的短暫休息間隙,通話不到一分鐘,就掛了電話。
許沁放下電話,長長舒了一口氣,很快投入工作。
而宋焰放下電話,也淡淡地笑了笑,便繼續訓練搜救犬去了。
到了夜裡十一點,臨換崗前一小時,宋焰接到上級調令,六葉壇一處酒吧著火,要求他們過去支援。
消防官兵們緊急出動,三輛消防車趕往事發地。
六葉壇著名的酒吧街。時近深夜,街區車水馬龍,魅影霓虹。
消防警笛劃破夜空,私家車主們紛紛避讓,但車輛太多,交通不暢,兩三個消防中隊都沒能第一時間到達事發地。
消防車在街區外又走了五六分鐘,才緩慢穿過本就不寬敞的酒吧街,彙集到一起。
此時,出事酒吧門口濃煙滾滾,隔著老遠都能看見明火。
所幸,在消防車趕來的這幾分鐘裡,酒吧裡的人大部分逃了出來,圍在外頭觀望。
宋焰跳下車:“李成江毅,跟五隊的人一道做疏散;小葛,拉警戒線;楊馳,鋪水帶,加水壓。”
說完,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