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軍裝真帥。”許沁說,手指在他軍裝上摸了摸,粗糲而硬挺的布料,很有質感,她捨不得鬆手,摸來摸去,小聲,“能穿回家嗎?”
“你喜歡?”他低聲問,嗓音有點兒誘哄。
她點點頭:“喜歡。”
“好。”他在她耳邊輕聲,“下次穿回去給你看。”說話間,手指勾住她白大褂的口袋,拉了一下,“你呢,這件能偷偷穿回去麼?”
“可以啊。”她說,不知為何,臉頰都燙了。
他笑笑:“那好,說定了。”
洗手間那頭有人走過來,他稍稍拉開和她的距離,笑容也收了,說:“進去了。”
“嗯。”
兩人座位的入場口不在一處,宋焰先進場。
許沁走去另一入口,迎面有個軍人過來,擦肩之後,喚了聲:“許醫生?”
回頭,竟是陸捷。
她對他印象不太好,沒什麼表情地點了下頭。
“沒想到又在這兒碰上。”陸捷還是那麼爽朗,“宋焰應該也來了,但我還沒見著他。”
許沁沒心思和他講話,道:“大會快開始了,我先進去了。”
陸捷卻誤以為她是聽到宋焰的名字不悅,就此放過。
兩人各自要走。
可陸捷終是忍了忍,沒忍住,衝她背影道:“你和宋焰真沒可能了?”
外廳內已無他人,回聲空蕩。
許沁停下腳步,回頭:“什麼?”
陸捷悵然一笑:“我只是覺得,他愛了你那麼多年,挺可惜的。當初就是為了你考軍校,為了你當特種兵,那麼多苦都受過了,怎麼還是沒走到一起?”
許沁怔愣:“他……什麼軍校,特種兵?”
……
會場內,主持人走上臺:“離大會開始還剩五分鐘,請各位相關人員儘快入座,不要隨意走動。”
宋焰瞟一眼許沁的座位,空空如也。
已經過去十分鐘,她還沒入場。他不禁蹙了眉。
……
會場外,大廳裡金碧輝煌,安靜無聲。
許沁獨自站著,面色蒼白。
陸捷說過的話,像一幀幀畫面浮現眼前。
他說,宋焰是他們隊裡最吃苦最拼命的一個,負重、下水、跳傘……魔鬼般的訓練,他咬牙熬著;反刑訊各種拷打,他生不如死地忍著。
他沒日沒夜地拼,一次次執行任務,立功,直到最後一次,他突然成了出賣軍事機密的叛徒。
陸捷說他一直清晰地記得那天,宋焰在一眾隊友面前直接被繳械拖走,後來只知他犯了重至處決的罪。隊裡有私下處罰叛徒的方式,他不可能熬得過拷打那一關。
他還說宋焰不是那樣的人,可他也沒法救他,更不知是誰要置他於死地。他一直以為宋焰死了,直到今年在望鄉重遇,才有了那句荒唐的:“你沒死?”
許沁腦子裡木然地迴旋著那句話,
不知是誰要置他於死地。
不知是誰要置他於死地。
眼前出現付聞櫻那譏諷的笑臉:“他叫,宋……什麼來著?”
半年前翟淼在四合院裡的那句控訴也猛地清晰:“你差點把我哥害死還不夠!”
噁心而苦澀的情緒一點一點,從四肢百骸席捲而上,突然翻江倒海,
許沁站在原地,沉沉地,一下一下喘著氣,她僵硬地轉身朝外走,剛走出一步,保安衝上來拉住她往場內推:“大會要開始了,你還磨蹭什麼,快進去!”
許沁被推進會場,身後大門關上,眼前一片絢爛,舞臺上,紅色綠色的舞蹈演員湧上臺,慷慨激昂的音樂聲響起。
她站在音響出口處,被震得渾身發抖,她茫然不知該去何處,欲返回出大門,小南跑過來拉她:“許醫生你亂跑什麼呀?趕緊回座位,這直播呢!”
她被強行扯回座位上坐好,臺上的音樂和表演彰顯著地震的主題,愈發悲壯。
她的眼睛卻失去焦點,目光渙散,不知看著何處。
身後,宋焰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她的後腦勺。
開場歌舞過後,幾位主持人上臺,高昂地念著歌功頌德的讚美詞。許沁坐在臺下,內心各種情緒激烈翻湧,幾欲嘔吐。朗誦,詩歌,表演,節目一個接著一個,周圍掌聲不斷,她坐不住了,每一秒都變得異常煎熬。
就在她快撐不住要起身沖走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第三軍醫院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