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還推得動。他似乎停了一秒,下一刻,車竟然奇蹟般地往坡上倒退。但車內的水位依然沒有下降的趨勢。
男人推著車一寸一寸往上走,許沁懸著的心隨著他的每一步,緩緩下落;可突然,車後方又一輛車被雨水衝過來,猛地撞上許沁的車。
哐噹一聲,連車帶人一道飛速往坡底滑下去!
積水往車內猛灌,驟然漫過許沁的口鼻。車內空間急劇縮小,許沁在水中不斷掙扎,竭力貼住車頂不讓積水灌進口鼻,可汽車在慣性作用下迅速往深處沉。
顛簸中,許沁鼻尖已抵住車頂,再無空間;她急促地喘息著,喉嚨裡溢位一絲痛苦的嗚咽,以為會沒救,但車的下滑軌跡再一次被剎止。
那個男人死死地擋在急流中。
他雙腳抵著地面,頭顱深深地低著,全身彎成一個弓形,頂著車保險槓,兩輛車的重量抵在他身上,迫使他整個人一動不動蜷在車前。身後不遠處是下水道的漩渦,他在湍急的水流裡站了足足十秒鐘沒動,沒緩過勁兒來。水位在一點點上升。
空氣越來越稀薄了,
許沁靜止在車內,仰著頭,感受著冰涼的水面漫過她的耳朵,一點點爬上她的臉,癢癢的,一點點向口鼻處縮小範圍。
她知道外邊的消防員已用盡所有力氣了。她不怪他,也不怪命運。不悲也不喜,只是覺得有點遺憾罷了。
水蔓延到她眼角,蕩了一下,淹沒了她的眼睛。她的口鼻。
而下一秒,外頭的男人狠狠悶哼著,突然爆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咆哮:“啊!!”吼叫聲在橋底迴盪。
許沁渾身一顫,車竟再一次生生地往後倒退,一點,一點,極其艱難而緩慢地逆著水流往坡上倒去!
許沁的眼睛溼了。
雨中那個男人的影子堅定不移,他異常痛苦的呼吸聲和喘息聲響在橋底。
直到車被推出橋底,暴雨鋪天蓋地,淹沒了他的聲音。
車內的水位終於開始下降,水汩汩地從車縫湧出,像一隻扎破了洞的可樂罐子。
許沁僵硬抬高的頭顱緩緩放下,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仍不敢有半分僥倖。
那個男人半刻不鬆懈,死咬著牙。一鼓作氣推著車地往坡上走。直到車身完全褪出水面,他迅速跳上車前蓋,拿安全錘猛砸擋風玻璃。蛛絲在玻璃上炸開,雨水結成了珠子。砸了十多下,玻璃破開了一個洞。
而這時,車再一次往下滑。
他飛快一腳踹向玻璃洞口,玻璃裂成粉碎。
他朝車內伸手,吼:“過來!”
那手臂上面板通紅,血管暴起。許沁從後座爬上前,撲上去抓住那隻大手。
那人另一隻手伸進來護住她的頭,用力一提,把許沁從玻璃碎洞中拎了出去。碎玻璃在他手臂上劃下三條血痕。
許沁才被他扯出,還不及抬頭看他的臉,後邊的車再度撞來,車一個趔趄朝橋底猛滑。
許沁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結結實實跌進他懷裡。
男人的肩膀異常寬厚,胸膛緊實有力,因用盡力氣而劇烈地起伏震動著,帶著男性特有的力量和安全感。
許沁驚魂未定,無意識地緊緊抱住她的救命恩人。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隔著冰冷的雨水,男人的身體滾燙而肌肉流暢,許沁嗅到他身上的雨水味汗水味,爆棚的男性味道。
她感知到他的僵硬,剛才在車裡那種說不清的感覺也漸漸明晰。雨水漫天,許沁緩緩抬起頭,就見宋焰黑髮溼漉,一雙眼睛在黑夜裡格外亮,盯著她。
真的是他。
許沁臉色蒼白:“怎麼是你?”
“沒得選。”宋焰說。
許沁:“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焰已跳下車前蓋,
許沁追問:“你剛好在這附近?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宋焰頭也不回,脾氣差到極點:“你知道一小時內方圓五公里有多少車出事嗎?他媽的暴雨紅色預警不在家待著,往外頭跑什麼?”
他涉水到後邊那輛車邊,邊猛敲玻璃,邊抹開玻璃上的雨水,貓腰往裡頭看:“有人嗎?”
沒人回應。
宋焰開啟手電筒對著車裡照,裡邊全是水,抱枕紙巾等雜物懸浮其中,沒有人。
許沁的車還在往深處滑,宋焰確定那車裡沒人了,才迅速返回水深處,把許沁從車前蓋上抱了下來。
他抱著她往淺處走,下頜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