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屈與原配生了三個兒子,且年長風毓許多,風毓自出生後,風不屈就將她當成掌上明珠般疼寵呵護著,慣得她有些驕縱蠻橫。
不過因著她是御史大夫的閨女,從小倒是熟讀女則女訓,只是到底年歲也還稚嫩,行事便有些乖張外露。
可今兒個瞧著,倒像是破繭蛻變了似的,沉穩文靜不少,說話間笑意盈盈,落落大方,進退有度。
“。。。。。。等毓姐兒你養得差不多了,表姨母就來接你去蕭府玩,你也有些時間沒看到我家晗姐兒了吧?那丫頭前些時候還在唸叨你呢!”蕭沁放下茶盞,含笑道。
風毓愣了一下,清亮的眸子微微轉動,在腦中搜尋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笑問道:“晗姐兒還好麼?我算著她也快要及笄了吧?”
“難為你還記得,她還是老樣子呢,傻乎乎的不知道愁是啥滋味的大姐兒。”蕭沁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對張氏道:“晗姐兒下個月及笄,這贊者和有司我可要預毓姐兒一個,蓉娘你這當孃的可要好生照料著,把毓姐兒養得白白胖胖才好!”
張氏高興起來,忙應聲道:“這個自然,只要晗姐兒不嫌棄我家丫頭,自是願意效勞的。”
“哪有當孃的這麼說自個兒閨女的。。。。。”蕭沁打趣了一句:“毓姐兒啊,要不收拾收拾跟著表姨母回蕭府住去,咱不跟你娘好了,還會不會說話了。。。。。。”
風毓低著頭抿著嘴微笑,說了這會兒話,她的面色漸漸透出倦意。
蕭沁見狀,也不好再留下叨擾,囑咐風毓要按時吃藥,好好休息,早日將身體調養好便起身告辭。
張氏送蕭沁出門,路上頗有感慨的道:“沁娘,說實話,這一年來我真的很累,很害怕。我一直在想,若是毓姐兒真有個好歹,我該怎麼辦?我還能不能活下去。。。。。。”
蕭沁握住張氏的手,安慰道:“我知道,可現在都好起來了。你是母親,在孩子面前更要堅強一些,不然孩子肯定要受到你的情緒影響。”
“我曉得!”張氏點頭道:“丫頭這次醒來,瞧著懂事許多,昨兒個見著我哭,還安慰了我許久。她說這一年來,她就像是做了一場夢,混混沌沌的,腦子一直有些不清楚。”
張氏的眸子閃了閃,略一沉吟後擔憂道:“沁娘,我尋思著過幾日還是去一趟清檯庵,給毓姐兒打一場齋,不然我心裡總是覺得有些不安,總怕毓姐兒去年在燈會上撞了什麼邪,又擔心她哪天醒來,又成了那樣子。。。。。”
“也好,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就打發個小廝或者丫頭過去說一聲。”蕭沁說道。
“嗯,老爺一會兒要回來了,我這還要去為他張羅晚膳的菜品,就不虛留你了。”張氏換上輕鬆的笑臉說道。
蕭沁白了她一眼,揶揄道:“我還不知道你麼,趕緊回去吧。”
她說完,扶著弄月的手,躬身進了車廂。
。。。。。。
映雪齋那邊,風毓正疲憊的靠在床榻的木屏上,眼睛凝著虛空,怔怔發呆。
她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不管是這裡的朝代、環境、身份,還是這具破敗不堪的身體。
為愛執拗癲狂,求而不得,她當了一回空中飛人,沒想到再次睜眼,竟成了這風府裡纏綿病榻一年之久的風大娘子。
原主的記憶,她倒是有的,只是需要時間慢慢去搜尋整理。
風毓嘴角溢位一抹嘲諷。
原主的過往,還真是幼稚又可笑,這樣的人,又怎配活著?
只不過前世的自己,又何嘗不可笑,不可悲呢?
如日中天的演繹事業,前途一片光明的國民女神,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走上了不歸路。。。。。。
從天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剎那,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以自己生命為代價,只為了讓他後悔?
痛苦?
飽受精神折磨,一輩子不得安寧?
瞧,自己不是一樣活得多麼可笑啊!
貼身丫鬟春蘭端著藥盞進來,正看到自家娘子倚榻笑得詭異的一幕,腿肚子打了一個哆嗦,手上的藥盞差點兒打翻在地。
春蘭眼明手快的握緊了,濃黑的藥汁溢了出來,澆在她的掌面上,迅速紅了一片。
她咬牙嘶了聲,抬頭正對上風毓微笑的眸光,不由一怔,忙又請罪道:“奴婢該死,這就重新回去熬一劑送過來。”
“不必了,沒有全部灑了吧?”風毓問道。
“沒,只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