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諾睜眼醒來,眼前是一處空闊無人的宮殿,而她正坐在殿內中央的石椅上。四周充斥黑暗,連風也不曾有一絲。
這裡,是深淵冥王的宮殿,而她進入的時間點則是在修薩爾被作為祭品送來之時,很好,至少還有點改變的餘地。
宮殿的盡頭驀然出現一道身影,奧尼薇定睛一瞥,那人便倏地跪了下來。
“冥王大人,深淵祭品已準備好,請您往祭臺祭祀。”
緩緩支起身子,奧尼薇黑色斗篷的帽簷遮住她面容,修長的身形被長得曳地的斗篷掩藏得嚴實。只見她從王座上起身,每走一步寬闊而空蕩的宮殿內便響起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明明沒有施加威壓,但光是她身上的氣場,就已經讓跪在地上的索蘭斯喘不過氣。
地獄深淵的主人,都是半神的存在,那是輕輕一動,就能毀滅一個帝國的存在。
黑色斗篷順著漆黑的地面滑過他身畔,無須言語,索蘭斯立時就跟在她身後裡三丈外,不是他不想再近些,而是她周身溢位的氣場強大得讓他難以靠近。
祭壇設在極地深淵之處,高聳入天,卻因烏雲密佈而得不到天際的半絲陽光。唯一的光源是四方之頂上那抹幽綠色熒光,明亮,卻散出一股浸入骨髓的冰涼。
蘇梓諾到時地獄深淵的族人已跪在祭壇下,人群約莫萬數以上,但卻無半點聲音,甚至在她走過那條通往祭壇路時,才偶爾有幾人經不住她的威壓,倒抽幾絲涼氣。
她的腳步不疾不徐,當走到祭壇頂時,立於壇下的索蘭斯才緩緩起身,面對萬數族人朗誦古老的祭文。緊接著,是祭品送來的時間。
一身黑色鎧甲的深淵守衛當前走來,身後跟著一百個來自地面的祭品。雖是祭品,但他們多是自願而來,只因地獄深淵能給與他們所想要的東西。。。
權力,金錢,女人和力量。。。
修薩爾自然也在其中,他所渴求的,便是復仇的力量。
與地獄深淵的人不同,祭品穿的外袍如雪般白淨,而他們要獻祭的物件,是掌管黑暗的冥帝斯莫爾。
祭品們呈一字排開,每個人的臉上神情各異,有害怕,有恐懼,有畏縮,還有。。。反悔。。。
心願得嘗過的甘甜讓他們回味無窮,他們開始後悔與地獄深淵交易本身,卻又畏懼其恐怖的力量而不得不接受祭品的身份。
他們不是沒嘗試過逃跑,可千百年來成功逃跑的祭品,在地獄深淵的絕對強大面前被滅神魂。
當蘇梓諾在人群中找到修薩爾,視線才觸及眸底就忍不住微微一動。
淡金色的長髮貼著鬢角柔順地垂下,細碎的劉海因他低頭的動作遮住半邊臉頰,她投過去的視線只看到他白皙的膚色和俊挺的鼻樑。明明與周圍的人一般都是微微躬身,卻讓她感覺不到絲毫的自卑和對她的恐懼。
蘇梓諾以古老的語言念出修薩爾的名字,當聽到她開口時,地獄深淵的所有族人都為之一顫。
因為,他們聽到冥王上次說話,是一千年前有個祭品蠱惑了一名族中女子讓她帶他離開。
後果,是冥王親自前往滅了那個祭品的神魂,困了他家十族的魂魄,每日以地獄煉火焚燒之,永生永世不得轉生。
而那女子則是在祭品死時,便自盡於冥王身前。
那時,她亦是用這種古老的語言,絕美而清脆的音調,說出的話卻如同在血池中浸透過般冷絕。
“滅其生魂。。。戮其十族。。。以獄之煉火。。。焚其族永世。。。”
沒有人知道冥王口中的這人如何開罪於她,甚至於跟隨了她萬年的索蘭斯也沒有沒立時反應過來。直到一息前還立於祭壇之上的黑影驀地出現在他身側,索蘭斯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斗篷下的雙眼緊盯著那些祭品中的那人。
“。。。冥王大人。。。您。。。”
散溢在蘇梓諾周身的威壓讓距離她過近的索蘭斯跪倒在地,更遑論那幾丈外修為比不得深淵族人的人類。他們中大多數都趴在地上昏死過去,少數人則是匍匐喘著粗氣,彷彿喉間被人扼住無法呼吸般。
然,只有那抹身影半跪著,額前佈滿汗水,右手撐著膝,左手死死地壓住胸口。
修薩爾身前幽綠色的光線被遮住,投下的那抹黑影彷彿在一絲一絲剝奪著他體內的空氣。胸腔劇烈跳動的心臟與無法續入心房的氧氣,讓他整個人幾欲崩潰。
驀地,頭頂傳入冰涼的力量,前一秒還如臨低於,此刻那力量卻似靈泉般叮咚匯過全身,最後蜿蜒著留在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