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我急道:“現在不是討論元筠公主該不該殺的時候。你們謹慎也好,忠義也罷,可不要拿全軍將士的性命開玩笑。不如先聽我說說掌握的是何軍情,至於可不可信,你們再做定奪。”
“你說。”
我把來龍去脈細細說來,如何找到慕容雲遙,如何聽她說出允彌的誘敵深入黃雀在後的陰謀,如何實施她的將計就計之策。
兩位聽完,臉色大變。屠傑滿臉興奮道:“看來慕容將軍真的還活著!”
龍霆雲打斷他,吼道:“來人,先把她帶下去。”
看來他們要揹著我商量真實性與可行性了。
彪悍的官兵聞聲粗蠻地將我從地上拉起,我再勸道:“你們不能殺我,若是我傳遞的情報是真的,那便是救了三軍將士的性命,將功補過,罪不至死,屠殺功臣,更是於理不合!”
龍霆雲又催促了一遍:“帶下去!”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黑暗之中,只聽到風聲和自己肚子裡傳來的“咕咕”聲。手腳都被綁了起來,沒辦法動彈。我難耐地收了收肚子,望向略遠的中軍大帳,夜幕中燈火通明,怎麼商討了這麼久?
身後幾個兵痞經過,吃飽喝足之後,罵罵咧咧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一年多了,每天吃這些,勞資嘴都要淡出個鳥來了。”
“虎子,你別張口閉口提鳥了,鳥也閒的慌啊。”
“聽說營裡抓了個女俘虜,長得還不錯。驢蛋親眼看到的。”
“我呸!你敢動女俘虜?那可是要砍頭的。”
“怕什麼,明天就要攻城了,死了也就死了,不如趁今晚樂呵樂呵。”
……
我絕望地蠕動著身子往遠離他們的方向挪去,才挪了一丈遠,腳步聲已然欺近。
一塊髒布兜頭兜腦地罩了下來,好難聞。
“蓋住她的眼睛,這樣她就認不出我們了。”
“救,救命……唔……”還來不及喊出完整的一聲,下顎被猛地扳緊。
一個人站在我的身後用手肘封住我的聲音,一個人伸出魔抓:“嘖嘖。這前凸後翹的身段……”
“少廢話,快點上。”
我只覺得身上一涼,衣服被扯了開來,然後有溫熱的液體滴在我的身上,是口水嗎?媽的,真噁心。身上之人的重量突然整個兒壓在我身上。不對,怎麼沒動靜了。
很快,身上的力量被卸了去,然後一塊布料覆蓋在我身上,我甩了甩頭,臉上的髒布被抖了下來,面前突然出現了兩具屍體!而剛才滴在我身上的明顯是血,我驚慌後退。
黑暗之中,突然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你怎麼,變得這麼沒用了。”
我抬頭望去,一道人影仗劍而立,像裹挾著夜露與寒氣的蒼松,何予恪!“你,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連封信都保管不好,還能指望你什麼。”果然小燕隼把慕容雲遙的手書也叼回去了。
雖然被數落了,看在他及時出現救了我,身上蓋著的衣服又是他脫下來的,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何予恪又冷著臉道:“屠傑,你治軍不嚴,早晚出事,是想讓家族蒙羞嗎?”剛才沒注意,屠傑也跟了過來,看來他們已經接頭過了。
“哥,你不是最討厭這個女人的嗎?”屠傑有些不服氣道。
“這是兩回事!”何予恪的口氣也很暴躁。
咕嚕嚕咕嚕嚕,我的肚子適時響起給他們配了點插曲,我尷尬地笑了笑:“兩位可以賞點吃的再吵嗎?”
中軍大帳裡,我啃著羊蹄,看他們在沙盤面前指指點點,排兵部署,何予恪在兩位將軍面前指手畫腳,看來他的官階比他們要高些。
火盆裡不時傳來一聲炭火爆裂的聲響。啃著啃著就困了,我趴在案几上迷迷糊糊睡去。
恍惚中,有人蓋了毯子在我身上。“帶上她,若是生病了,會很麻煩。”
“哦……”奇怪的聲調。
第二天醒來,何予恪丟了一套臻朝步兵的行頭給我,青灰色的馬褂草鞋,等我換完,發現他自己卻穿上了光鮮的鱗甲馬靴,英氣逼人。
我不滿地看著他,他立馬會意,“這個太顯眼,不利於掩藏。你要是想留在此處也可以。”
“不不。”我露出了自己的招牌式笑容,“我去給你們打氣,關鍵時候還能跑個腿報個信什麼的。”我也想見識見識,古人打仗,到底是個什麼陣勢。
何予恪的嘴角抽了抽,“你最好什麼都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