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會琛猶豫了一秒,喊道:“慢著!”又讓士卒把我們押到他的面前,一副正兒八經打量之後,惶恐道:“這真是元筠公主,末將方才被風沙迷了眼睛,沒能看清楚公主尊容,真是罪該萬死。”
好個趙會琛,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演技又好,官場上前途無量。我倒是覺得何予恪適合做武將,趙會琛適合供文職。不過他們供什麼職,都是他們老爹排的佈局罷了。
我們立馬被關照好生伺候著,坐上了運糧草的馬車,好吃好喝送上來。因為不是飯點,沒有生灶,遞上來一些酒水和乾糧。我吃的狼吞虎嚥,氣吞山河,何予恪蹙著眉頭看我,喝了口水,嗆了幾下,又慢條斯理的咬了兩口乾饃饃,始終像在思考什麼問題。
馬蹄聲踢踢踏踏地響個不停,揚起漫天塵土,我靠著身後的麻袋哼著小曲養神。
何予恪沉默了半晌,突然說:“你是幫我還是幫他?我是不可能跟他一起去救雲遙的。”
一提到慕容雲遙的下落,何予恪就不淡定了,怕被趙會琛拔得頭籌,過河拆橋麼。話說回來,我也覺得趙會琛這個人不可靠,何予恪雖然臉臭人品總還過得去。
“當然是你啊,我們畢竟生死與共過。”我直起身子很哥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被他躲過,“我說協助他完全是權宜之計,熬過眼下再說,所以有的吃你就多吃點,說不定有了這一頓就沒下一頓了。”
何予恪奇怪的看著我說:“怪不得你說是公主沒人相信,你這樣子就算是個村婦都比你強。”
“謝謝啊!”此等侮辱打擊不了我,因為我本來就是個村婦。
何予恪自覺沒趣,不再理會我,又開始低頭沉思什麼去了。
行至下午果然出現了河谷,但這是又行了十幾里路以後的事情了。看盡了無邊無際週而復始的荒涼戈壁,這蒼翠清幽充滿生機的生態河谷,簡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將士們得到了解禁的命令,衝進溪水中喝水洗澡餵馬放鬆。
涼陰下,溪水叮叮咚咚地淌過,我掬了把水洗臉,十分舒爽,抬頭卻看到何予恪在用眼神示意,伺機開溜。我甩了一把臉上的水沫子,跟上他。
才走出三丈遠,十幾個將士圍了上來:“趙將軍有令,要好生保護公主和何大人,這荒郊野外有野獸出沒,所以還請兩位不要離了大軍的視線,以免保護不周。”
趙會琛那廝也是早有戒備。瞧這架勢,何予恪沒有辦法不驚動大軍一下子解決掉這些人。我攤了攤手,和何予恪沉默地撤了回去。
我遺憾地看著他道:“即使我的心是向著你的,但我也無能為力。要不然委屈一下,我們帶上他一起上路?”
“你想得太簡單,趙會琛此人心狠手辣,任何妨害他利益的,他都除之而後快。”
“哦——”我拖著長音,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所謂妨害他利益的人不就是你何予恪麼?
“如果我沒有猜錯,最遲今晚,趙會琛就會找你談及雲遙的下落,到時候你跟他說,是被我逼著來找雲遙的,而你只想與我雙宿雙棲,不想讓我見到雲遙,所以將此機會讓給他了,然後指給他一個錯誤的方向,他定會深信不疑,還會贈兩匹良馬給我們遠走高飛。”他殷切地看著我,就像耐心的老師,那雙靜默的眼睛突然充滿了奇異的光芒,各種明示暗示交加在一起。
他的說辭真假參半,無懈可擊,甚至真的可以實施,我說:“如果我將計就計指給他一個正確的方向,然後真的帶著你遠走高飛呢?”
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那麼我會親手了結了你。”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道:“好!你的辦法很好!我們就這麼辦!”
河谷的上游是一個村落,淳樸的村民簞食壺漿相迎,而趙會琛還真不客氣,佔了民宅犒勞軍士,自己還徵用了村長的屋。殺雞宰豬,晚宴十分豐盛,將士們個個大塊頤朵,何予恪也不以為然,我卻有點不是滋味,窮苦人家一年到頭也就這麼點口糧,怎麼就跟蝗蟲似的把人家都剝削了呢。
何予恪是貴公子,吃東西也挑剔,吃雞肉不吃雞皮。這可是膠原蛋白美容聖品啊,正宗土雞,肥膩香甜。我兩眼放光道:“我要吃你的皮!”
“你說什麼?”
沒等他搞清楚狀況,我就把他剝脫在桌子上的雞皮撈起來吃了,吧唧吧唧著,“好香,真好吃!”
何予恪別過臉去,假裝沒看見。切,故作高雅,這有什麼,古代人真是拘謹。
趙會琛笑道:“公主真是不拘小節。”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