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看見,看著她對著那一本冊子旁若無人地流淚,而他,就站在窗邊默默地看著!
他跟著她去廢園,看她蹲在地上哭得象一個脆弱的孩子,他亦心痛如狂。
他清楚地知道她與秦邵臻之間所發生的過往,參與不了她的過去!
夜很深了,他一直在遠處陪著她,終於等到她恢復了情緒,他想,她總會想起與他今晚的約定吧!至少,也應記起他到現在還遲遲未歸!
可是,沒有!
她沐浴後,又到了六月的寢房,拿著團扇坐在六月的床榻邊為他輕輕煽著風。
自從知道六月與她曾在另一個詭異時空裡做過夫妻,她們的心靈曾是那樣的貼近後,他象是一個有強迫症的人,總是覺得六月將會橫亙在他和賀錦年之間。
他是如此厭惡六月的存在,驚鴻殿明明是屬於他和賀錦年的空間,卻被這個美貌少年硬生生的插了進來,而他還要含著虛假的笑去接受。
不!他不允許這種變數的存在!
所以,既使是用騙,用手段,他也要將她變成他的人。
而此刻,她的眸光緊緊鎖在他的臉上,她在想,對於這樣的顧城風,她能拒絕麼?他為了與她定下白首之約,主動提出,願意承在她的身下求歡,別說是一個帝王,就是一個普通的男子,也無法承受這一種尊嚴掃地的愛!
她若連這樣卑微到塵埃裡的愛都拒絕,她有種預感,他會永陷於患得患失之中。
他那一雙美眸,眼底的淤青更勝昨夜,宮中下,可清楚地看到他瞳孔周圍血絲瀰漫。
他多久沒睡了?心口悄悄裂開,眼裡浮上濃濃澀意,她的手指輕顫地撫上他的太陽穴,輕輕柔柔地按壓中,低聲柔問,“晚膳吃了麼?”
“沒胃口,只喝一幾杯酒!”他放下冊子,微微低下首,讓她更方便地為他按壓。
她明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眸光依稀帶些顫動,聲音亦帶了些觸動,“你多愛惜點身子,現在不同以前,政事多了,睡眠和飲食就要多注意些,別大意!”語聲已尾,怒意已逝,纏繞唇間滲透著一種無奈。
“你答應我,永遠不踏進大魏國土半步,好麼?”他眸中漸生神采亮如一束星光,“嗯?”
他眸中的光彩落進了她的心湖之中,她輕輕一嘆,隨之慎重頷首!
眼前的男子不過是二十,雖是帝王,卻也是一個陷入熱戀中的人,吃不下,睡不著,一有好機會,馬上索取承諾,分明是個處於戀愛焦慮中的毛頭青年。
一個正常的人,若是長期處於焦慮,她極擔心他會做出令世人匪夷所思的改變。
她想起,在她重生前,顧城風於蒼歷113年駕崩,也就是明年。她想,他的死,多數屬於抑鬱而終。
肯定與她參與了蒼月和大魏之間的戰爭有關,否則,他不會在戰爭後期性情離奇變化。
儘管她重生後,這一歷史事件形成的條件已被打破,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擔心,會簇生另一個事件致他過早地離世。
一想及此,她的胸腔就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刺裹得她心臟發疼,明明在燕京城的馬車上,她已明確把她意擺在他的面前,可一轉身,不過是隔了一天,他又打回了原型。
其實這已經不是她告訴他,她是女兒身的問題了。她看出來,問題的根本癥結在顧城風本身的性格上。就算她告訴他,她是女兒身,但眼下以她的身子,根本不可能與他發生任何實質的關係。
她畢竟受過二十一世紀的教育,骨子裡根本無法承受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過早地涉及**。
只要她不交託出身子,顧城風總歸不會有安全感!
如果,她應了呢?
象顧城風這樣潔身自好的男子,本身就是把歡好看成一種屬於彼此的方式,他得到了她,從此就會自信地認為,兩人訂下了白首之約,從此他不會再受患得患失折磨!
那——就應了吧!
既然無法改變他,那隻好改變自已,就當是早戀吧,反正,在這個時代,十三歲的孩子開始接觸男歡女愛,在燕京城也不在少數。
思緒一定,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靜默半晌,瞳仁裡昇華出堅定不移的光芒,“好,我答應,不過,不是按你說的這種方式,我……也不願讓你承受這樣的委屈!”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冊子,一把就撕成兩半,抬首對著他燦顏一笑,“後天,我把自已交給你!”
“為什麼要後天!”他心臟怦怦怦地狂跳,帶著驚喜、盼望、各種未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