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嚀一聲,便倒在了煉青的懷中。
挽月小築聽濤閣,東閣盤膝坐在床榻之上,緩緩睜開雙眸,赤眸裡血紅猶勝昨夜,但繃緊的嘴角此刻終於緩緩抹平,拉扯了八天八夜的神經,終於在此時能鬆懈了下來。
從潛心閣中出來時,他已盤腿定坐在這,他的法術皆已恢復,可以透過重重宮牆,看到潛心閣內眉目不展的顧城風。
其實,他在蒼歷113年已恢得了所有的記憶和修習過的術法,三年前,他就知道,顧城風並非自已尋了百年之久的顧奕琛。
他不知道為什麼顧城風的容貌會和百年前的顧奕琛如此相似,而顧城風出生的時辰與百年前他推算出的時辰亦分毫不差。
更令他感到迷惑的是,顧城風身上傳出來的魂魄氣息與百年前的顧奕琛也驚人的相似,唯獨不同的是那一雙眼眸,顧奕琛的眼帶著兵刃的氣息,而顧城風卻帶著悲天憫人、又如高高屹立在巔峰的碑石,俯瞰眾生!
但這些都不是令他心悸的,最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以他的修為,完全能看清一個人的前世,但他看顧城風時,他只看到前世的他是一團的祥雲,看不到七魂六魄,甚至看不到人形。
既便是他恢復了百年修為,在顧城風的面前,他依然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迫近他。
而每一次,他接觸到顧城風的眼眸時,明明那眸光無一絲的凌厲,可他的靈魂竟在體內不停地戰慄,仿對顧城風有一種潛意識的畏懼!
這種畏懼完全不同於百年前他被顧奕琛閹割後,又一次次的收伏所產生的那種折服和尊敬!
而是一種對未知發自心底的畏懼!
還有令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真正的顧奕琛的轉世比他的推算的時間整整晚了一年,且出生的時辰地點皆不對!
他竟是大魏的秦邵臻!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在前世中,申鑰兒於蒼歷113年冬季死後,而他的記憶恢復,他助秦邵臻從申劍國手中拿下蒼月的江山,最後,秦邵臻一統蒼月,登上了皇權之巔!
明明一切已圓滿,他卻為了申鑰兒的重生,寧願犧牲自已的帝王運辰,逼著東閣施術,讓時光回溯,重回到了蒼歷111年。
記憶恢復的當夜,他便靈魂脫體,來到大魏,當時的秦邵臻尚未登基,暫居於宮外的平王府。
看著他夜夜挑燈與眾將商議如何殺出一條血路,好不容易能得以安寢時,卻在夢中痛叫“鑰兒”後醒來,再無法入睡。
一夜復一夜的如此,東閣再也忍受不住,他施以幻術,進入秦邵臻的夢中,幻化成申鑰兒的模樣,鼓勵他,暗示他重拿回蒼月的天下,兩人攜後破了百年前的血咒,那他這一次就能與申鑰兒再續前緣!
看著睡夢中漸漸平靜下來的秦邵臻,想到因為自已的記憶遲遲不能恢復,造成秦邵臻質在蒼月十年,步步驚心,他如感錐心之痛。
尤其是,他的神識搜尋顧容月的魂魄時,竟看到皇城上,顧城風下令屠殺顧城亦的皇子公主時,那孩子挺著瘦弱的身板……他眸中第二次流出了血!
百年前,他為了那孩子能活下,生生承受了一道天譴,並違背了顧奕琛,將姚迭衣死前留下的血衣交給了姚氏一族,方換得那孩子進入聖女開啟的結界之中。
想不到,百年後,一個原本擁有最高貴血統的皇子竟卑微在地冷宮中苦苦求生,最後,死於顧城風的屠刀之下。
這個仇,他怎麼能不報?
可現今的顧城風權傾天下,以秦邵臻的弱勢如何能抗衡,別說是這蒼月大陸的天下,就算是大魏江山,秦邵臻都一時難以拿下。
唯有,侍機而動。
這三年,他常常靈魂脫體,去大魏暗助秦邵臻,尤其是利用禁術,進入大魏皇太后的夢中,讓她頻頻夢見秦邵棟登基後,開始剝奪她手中的權利,最後讓她孤老於慈寧宮中。
最後,成功促成了大魏皇太后轉助秦邵臻。
這三年來,他每一次面見顧城風時,總是小心警慎,儘量不去接觸顧城風的那一雙眼睛,唯恐洩露一絲的馬腳。
所幸,機會來得並不算太遲,廣陽鎮三千百姓的離奇死亡,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姚九落修習邪靈之術血煞,在衝最後一關時,收勢不住,造成了三千民眾的死亡。
這個事件在賀錦年的重生前也確實發生過,只是這一世推遲了三年。
這個機會,讓他定下這瞞天過海之計!東閣自知,實際上並不高明,因為並不值得推敲,因為在賀錦年的重生前的記憶中,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