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給她派來的醫女,她強行逼迫自已處理。
因為對著鏡子抹藥,她其實害怕得連眼睛也不敢睜開,胡亂塗沫後,蘇楠配置的藥兩天就用光了,接著,慶安找人新配的藥膏效用顯然沒有之前明顯,傷口處很快就開始發腫,發漲。
隨著盛夏的來臨,天氣越來越變得炎熱,申皓兒依然戴著那雲織彩錦所制的面具,因為她的傷太明顯,為了遮蓋的效果,那面具很厚。一天到晚戴著,熱氣全被悶在裡面,申皓兒的臉開始潰爛,可她心裡無法承受,除了上藥外,她始終不肯摘下面具讓臉上的爛肉透透風,不僅讓原先完好的牙齦也受到感染,甚至面創向耳後開始擴大,整簇整簇的頭髮開始落下。
而臉上肌肉和神經早已壞死,失去了疼痛感,悶在裡面化膿生蛆她自已也並不知道。
申皓兒滿臉倉惶地看著眾人,一個個的神情都寫著驚恐、厭惡、噁心,無不如避蛇蠍似地從她的身邊逃開。
“娘,娘……”她無助地用兩隻手拼命蓋著臉,可創面實在是太大,遮得了上面,遮不了下面,尤其是令人感到噁心的是,她臉上的蛆因為感應到陽光的照射,開始活躍起來,其中一隻還從她的指縫裡爬了出來,直驚得一群后妃驚叫連連。
田敏麗只覺周身的血在狂奔逆流,所經之處,血脈如絲線般一根根地斷開,沒有人能看到自已的骨肉被折磨至此!
她完全沒料到自已的女兒突然變成這樣,她是一個母親,本能讓她狂衝了過去,按住申皓兒的肩膀,緩緩將她的臉扳正,看清時,她全身哆嗦著,眸光驚懼不停掃著申皓兒猙獰的每一寸肌膚,她嘴裡唸唸有詞,彷彿被夢魘住一般,“皓兒,怎麼會這樣?誰傷了你!究竟……是誰這麼殘忍……”
“孃親,救我,救救我!”申皓兒全身控不住地瑟瑟發抖。她一邊極力用手捂臉,一邊極力將臉壓下,此時她釵環俱掉,髮髻散亂,聽到母親的心疼的哭聲時,委屈湧現心頭,她一把反抱住母親,想投入田敏麗的懷中汲取溫暖。
田敏麗看到那一張如腐屍般的臉帶著惡臭猛地要粘近自已裸露的頸項,尤其看到那幾頭翻騰的蛆蟲正從她的裸露的牙齦處爬出來時,她“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氣,本能地推拒申皓兒的靠近,可僅僅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卻攪爛了申皓兒所有的信念。
她退後一步,淒厲的眼裡閃出難以置信,張了張浮腫的半邊嘴,咿咿吖吖含糊不清的哭聲中,頻頻發出磣人心骨的笑聲,“孃親……您也不要皓兒?你也嫌棄皓兒?”
田敏麗心臟彷彿被重重地捶擊了一下,全身的血液被擠向腦門,她上前一步,朝著申皓兒展開臂膀,連連呼叫著安慰,“要要要,孃親怎麼會不要皓兒,皓兒,你放心,娘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田敏麗心頭泛起層層酸楚,再不顧其它,一把將申皓兒攬進懷中撫慰,手中一點一點地撫過女兒猙獰如惡鬼的臉盤,悽聲而哭,“皓兒要相信孃親,這天下沒有什麼能夠難住一個母親的!”
周遭所有人都靜下來,為這一片母愛感到震憾,顧城亦的幾個妃子亦覺得方才的表現太過失態。雖說那申皓兒看上去極為寒磣,但不過是個人而已,這青天白日的哪有鬼。
慶安公主死死抿著嘴唇,一動不動地站著,此時,她根本分不清自已的心情,究竟是看到田敏麗如此痛苦而感到暢快,還是因為申皓兒是自已的親生女兒,自已籌劃了十幾年,最終把女兒害成這樣而痛苦。
倒是申劍國身邊的兩個白衣女子,臉上皆沒有多餘的表情,從頭至尾象個無關的看客一般。
“娘,這,這這這是什麼?”申皓兒突然緩緩抬首,目光裡透著淘天的恐懼,她緊緊盯著田敏麗衣襟上一隻爬行的蛆蟲,心中有著強烈到令她馬上窒息的欲感,可她還是抱著最後一絲的懷疑,“這,這哪來的……怎麼會有蟲子,好可怕呀,娘,您……”
田敏麗泣不成聲,她搖搖首,只能蒼白地安慰,“別所,皓兒別怕,有娘在——”
“啊,娘,您的意思是說,是我臉上長蟲子了?可臉上怎麼能長蟲子呢?不是死人才長的麼?”申皓兒瞪大雙眼極力地否認,同時,一隻手緩緩、緩緩地觸上自已的臉盤,先在表面摸索,接著兩根手指伸進洞裡掏著,最後,兩指捏出一隻活生生的蛆蟲時,瞬時,尖厲的慘叫直透蒼茫大地——
她一會哭,一會笑,一會蹦蹦跳跳,象個瘋子一般,最後被田敏麗死死地抱進了懷中,一下一下地拍著,安慰著——
申皓兒在田敏麗的輕拍下終於開始安靜下來,慢慢地又止住了淚,突然,她象回憶起什麼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