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悄悄地在心裡念上一句,閉上眼,當宮燈被吹滅時,她的眼角瞬是盈上水汽。
田敏麗剛開始照顧她時,不肯同意鍾豫提出的在她的身體綁尿布,以防時時刻刻尿溼了被褥。
她聽到田敏麗言辭激憤,“她不是傻子,她只是失憶,我不許任何人侵犯她的尊嚴!”
她將她當成初生的嬰兒,呵護在懷中,抱她在懷,每天跟她說話,刺激她的大腦,讓她接受外界的資訊。
她每天按時按量地給賀錦年餵食,讓她大小出恭變得有規律,每天晚上,她只要一聽到鈴聲必起來,儘管那些鈴聲僅僅是夢中的她無意中抖動手發出的。
田敏麗手把手教她走路,不過十天,就教會她在白天時,用手式表達出恭。
她再也沒有象剛開始兩天那樣,頻頻失禁。
當耳畔清晰傳來田敏麗均勻的呼吸聲時,昏暗中,賀錦年復睜開眼時,眼裡已是一派盈盈清澄。
世間親情,最傷人入骨,亦是死,也難以徹底割離,賀錦年縱然她千百次催眠自已,如哪吒自刎還身於李靖,斷了父子之情,她與田敏麗之間,從她擺脫了申鑰兒的肉身後,也再無一絲一毫的母女關係,可這一份明明沒有血緣拘絆的情,卻奇蹟般地被修復了。
她曾無數次地盼望田敏麗抱一次她,今日盼來了!
她曾無數次地羨慕申皓兒得到的那種呵護,今日她享受到了!
她曾無數次做夢都想田敏麗在她入睡前親吻她一下,今日得到了!
原來,人的愛與恨是駐入到人的靈魂深處!可以用堡壘永久封存,卻無法徹底切割!
賀錦年悄無聲息地解開手腕上的鈴鐺,盤膝坐起,緩緩調節著丹田的內息,感覺著四周是否有潛伏的氣息。
睜開眼睛時,賀錦年臉呈微笑,她方才感受百丈外潛伏著十幾個人的氣息,這些氣息是葉明飛和蒼月影衛的氣息,果然,他們就在她的身邊。
她不知道葉明飛等人是如何找到她,更不知道的六月何時修習了上古遺族札記,竟能象姚九落一樣,潛入人的夢中,與她見面,破了東閣的術法,不僅恢復了她的記憶,還幫著她開啟了靈慧魄!
在大魏重重關閉國門的情況下,文弱的六月又是如何潛入大魏,但她決不負六月苦心孤詣地幫她恢復記憶,接下來應好好考慮的是如何避過所有的眼線,成功到達牛崗村與六月會和,和他一起回蒼月。
她得想方設法離開這裡,秦邵臻利用東閣的法術在這裡設下法陣,所以,葉明飛等人是無法破陣進來帶走她。
賀錦年起身,為防驚醒田敏麗,她迅速點了田敏麗的睡穴。
不需要展燈,她目力極佳,藉著從窗紗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找到衣架處,可惜那上面掛的果然全是女子的衣裙,賀錦年自然不能穿成這樣去見葉明飛。
賀錦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沉睡的田敏麗,直覺讓她感應到這裡應有男子的衣袍,神思恍動間,馬上奔至床榻邊,委下身,從榻底拖出一個箱子,開啟一看,裡面果然裝的全是自已的男子衣袍。
從裡到外,甚至裹胸都在,田敏麗將屬於她的東西儲存得非常完整。
賀錦年挑出一件黑色的夜行裝,她穿戴好後,將長髮用綁帶簡單地縛住,便輕輕推開窗戶,一躍而下。
夜風幽冷,卷著她的髮絲在空中飛揚,她兩眼狠狠盯住帝王寢殿的方向,眸中恨意燎燒,直到感應到有異聲傳來,賀錦年方將眸光定在百丈外的樹林,略一提起,雙足一蹬,若水面上的輕燕掠過紅牆,朝著林中躍去。
☆、148 惜緣,母女相認
行苑四周已種滿桃花,全被東閣布了法陣,賀錦年的記憶驚人,稍一閉眼,便逐漸回憶起當日自已被東閣困在桃花林的法陣,後一怒之下撥劍而出,東閣被她的劍所追逐,腳下逃離的步伐。
她一步一步循著東閣曾經跨過的步伐記憶,不到一盞茶時,就成功走出法陣。
暗夜中,耳畔枯呆沙沙之聲不斷,葉明飛與數百名影衛心情激盪等候著,直到眼前掠過黑色的光影,是賀錦年,一頭烏髮未束成冠,只是簡單地用絲帶縛著,髮絲凌亂地披散在黑色的勁裝上。
“葉明飛,皇上如何!”賀錦年身形未定已開口,看到故人時,彷彿已是百年之身,說不出心底的混亂,“我方才醒時,感應到你的氣息!”
葉明飛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賀錦年,償試著將一個月前所看到了畫面聯絡起來,終於感到六月的話對的,賀錦年果然能感應到百丈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