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回醫院的路,只好在月老廟外的姻緣樹下等著父親來找我。到了天色全黑時,才等到我的父親,他為了找我,差點都急瘋了……”
賀錦年駐足,側過身,面對顧城風,眸含醉色,雙頰如敷薄粉,低聲道:“雖然,月老翻跟斗的故事是假的,但玉皇大帝卻真的給我找到了,城風,謝謝你救了我的母親,讓她親手為自已的女兒穿上婚紗。”母親的死,而她的意外身故,父親的孤單是她心中永無法填補的遺憾。
顧城風嘴角輕微掠出弧紋,他不擅言辭,不知道如何表達出心頭的意慟,惟,將她緊緊抱進懷中。
兩人出了月老廟,夜市繁華,看到人來人往中,一對對的男女情侶在逛著夜市。
賀錦年平生第一次挑起了購物慾。她衝一個貨擔邊,與眾人擠著,挑著手工並不精緻的玉佩手飾,買五十文一盒的胭脂水粉,逛著街邊的小攤,吃一小碗的豆腐腦,買了一堆零零碎碎玩的。
他被她的歡樂所感染,帶著她走進成衣鋪,讓掌櫃拿出大魏時下最流行宮裙,而她,亦不厭其煩地,一件一件地試穿,在他面前象個沉浸在熱戀的少女不停地笑。
近戌時,賀錦年直覺顧城風的腳步慢了下來,這才驚覺,她是太過開懷,竟一時忘了顧城風的腿似乎熬不過長時間站立和走路。
“城風,你站著便好,我去找個地方讓你坐一坐!”她一臉急色環顧四周,前方倒有一個露天的茶亭,可能天色已暗,茶亭的掌櫃已收攤,六七個婦人正圍坐著聊得熱火朝天,其中三個膝上還坐著孩子,看情形,象是在納涼。
“不礙事!”顧城風膝上象針扎似的疼,可臉上並沒現出異色,見賀錦年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的長椅,腦門上只差寫著:我要徵用!
“那裡都坐滿人,錦兒,不必擔心,我們回頭便是,出了小徑,自有馬車在候著!”
“這小徑路不短!”賀錦年堅持著,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
顧城風失笑,掌心輕覆於她的頭頂,“錦兒,那些都是尋常婦人,恐怕光動唇舌的話,吃虧的是你!”
“誰跟她們鬥嘴呀,我才不吃飽著撐著,放心,山人自有妙計,讓她們乖乖讓道!你在這等著,一會我叫你你才過來。”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衝了過去。
“挪一挪,呵呵,擠一擠哈,逛久了,腳疼,腳疼!”賀錦年毫不客氣地擠在一群閒聊的婦人中,轉首對身旁的婦人一臉抱歉,“走得有些累了,歇歇腳,馬上離開!”然後,一臉涎笑地看著婦人懷中愣頭愣腦的小毛孩,皮笑肉不笑地讚了一句:“嗯,這小孩挺精神的,一瞧長大就是宰相的命!”
婦人被擠得只能半邊屁股挨著,乾巴巴地回了一句,“這是女娃兒!”
“哎呀,那更不得了,女娃兒這麼有氣勢,那長大了豈不要成為……”娘娘兩字被她及時收住,“宰相的夫人!”說著,撓了一下脖子,似是自語,“也不知道身上長了什麼,這兩天癢得要命!”
“是不是被蚊子咬了?”婦人覺得賀錦年很有眼勁,便熱心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貝殼,揭開上面的油紙,“塗點吧,管用著呢,我家的娃一塗就不鬧了!”
賀錦年訕訕一笑,指了指自已胸口,大腿處,“癢的是蚊子咬不到的地方!”
顧城風不放心,緩緩走了過去,卻見,賀錦年左撓撓右騷騷癢,扭著脖子,嘴裡撲嗤撲嗤地或是一邊吸氣,或是吹著臉上的面紗,又頻頻唸叨著,“好癢,好癢!”
顧城風驀然明白賀錦年欲預何為,差點控不住地笑出了聲,他的賀錦年從不按常理出牌。
果然,那些婦人看到賀錦年不停地撓著身子,扭著屁股,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先是面面相覷,低聲問旁的婦人,“你瞧這姑娘身子有什麼毛病?”
“是,大晚上還遮著白紗,該不是得了麻風?”
“不會吧,沒聽說過最近有人得麻風,會不會是出水痘?”
就坐在賀錦年身邊的那個婦人急忙摟緊了懷中的孩子,“啊,我得先走了,天色晚上,孩子也要睡了!”
另外兩上帶孩子的婦人也怕了,急急抱著孩子象避麻風病般似地跑開。
這一群人一會就散了三個,其它留下的幾個心頭愈發虛了,瞧了賀錦年一眼後,便離開。
“城風,城風,過來坐,有位置了!”賀錦年咧著嘴朝他做了一個勝利的動作,象個惡作劇得懲的孩子,得意洋洋地招手示意顧城風過來坐。
然後,站起身,掏出懷中的錦帕,唯恐顧城風會嫌髒,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