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素雅的將軍帳營,變成紅紗輕帳,成了女兒鄉。
一室的紅燭,沿著案臺放著,一個圓兩個圓交叉著,每個圓首尾相連,牽牽連連著。
這是川西白族少女在洞房夜時,為了與新郎擁有一段天長地久、前世連著今生再續來世,緣續緣,生生不息的緣份,而祈願。
望著一室的喜慶,顏墨璃的眸中卻滿是荒涼,她知道,踏出了今晚這一步,她的愛再一次又走進了死衚衕,既便來日能得償所願,卻騙不過自已內心。
“阿臻,若可以,我從不願走這一條路!”她嘴角淒涼一彎,提袖抹去了眼角的淚。
那一室的蠟燭中,有三根是她動過手腳,她服過解毒,自然無事,可練武之人一走進這寢房,內力就開始漸散,要是在寢房裡呆久,便會如服了她配置的安神湯一般,四肢無力,任人擺佈。
她等今晚的機會等了很久,她胃腹裡的蠱已經可以放養出來找宿主,她要植入秦邵臻的心臟,也只有如此,他將來方離不開她左右。
但秦邵臻的身邊又不乏有能人,一旦查出是她下的蠱,只怕她連命也保不住。
因此,她方設下這一計,屆時,讓秦邵臻以為是申鑰兒暗算了她,把一切的罪扣在申鑰兒的頭上。
備好一切後,她迅速藏到榻下,安靜等待著秦邵臻的到來。
她側首,看了一眼呼吸輕得幾乎讓人感受不到的申鑰兒,幽幽一笑,“我知道你醒著,我更知道你恨不得馬上置我於死地,或是到了明日,只要你活著,你就會審判我!可我告訴你,你什麼辦法也沒有。因為事成之後,我會洗去你腦子裡有關今晚我所做的一切。”
申鑰兒茫然地睜著眼眸,儘管四周仿如跌入一種凝結的虛空,可顏墨璃的聲音依然一字不漏地滲進她的耳膜。
突然,她感到一陣風的掠動,似乎吹動了紅豔的帷縵,一聲細小的開門聲傳進了她的耳朵。
她僅憑第六感覺就知道,是秦邵臻來了。
“阿錦……”他喚了一聲,雖對一室的紅燭感到不解,但他依然如往日般,從旁邊的櫃子裡拿了一本詳細記錄地形圖的冊子,一頁一頁地翻著,遇到有些標記有誤的,他拿提了筆糾正,並在邊上做了詳細的註解,嘴角溢位一絲溫潤之笑,“怎生路痴到這等地步……”
時間靜靜流淌,不到半柱香時,顏墨璃從榻底爬了出去,申鑰兒痛苦地閉上雙眸,她的第六感覺再一次警示她,屬於她和秦邵臻的災難降臨了。
果然,她聽到,那低低嫋嫋,與她的聲音十分相似的女子聲音,“殿下莫驚,我是申家八小姐,六哥曾經給你看過我的畫像,你當識得…。六哥將我許配了給你,可惜父母向來喜歡七姐,欲讓七姐代替我成為你的王妃……尤其是母親,她只認定七姐才是大魏的皇后。”她嚶嚶而泣,那哭聲帶著仕家少女慣常的虛假!
果然是最優秀的心理師,如此維妙維肖演繹出一個高門仕家教出來的女兒——淺薄、逐利、姐妹相爭!
顏墨璃將全身脫力的秦邵臻攙扶到榻上,小心翼翼地解著他的衣襟。
雖然,此時的秦邵臻眼神帶著迷茫地看著她,而顏墨璃亦知此時的他已然認定她是申鑰兒,可他那樣空洞的眼睛還是讓她心裡直髮怵。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再次親手對她最心愛的人下了這樣陰毒的蠱。
“我是被逼的,蠱我在你身上下了,我的一切只有依靠你了,你一定要讓我先成為你的正妃,他日,亦讓我成為大魏的皇后,我方會幫你解蠱——”她不敢去接觸他的眼神,口中喃喃輕語,帶著催眠的力量潛進他的記憶層,她知道,從此後,他會恨申鑰兒入骨——
……
榻下,申鑰兒強烈的感應到秦邵臻心裡的厭憎——
她的唇啟啟闔闔,可怎樣努力,她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顏墨璃的安神湯讓她的淚腺都停止了工作,惟無聲無息地感受著越來越濃的荷爾蒙氣息。
“如果,如果你執意要跟六哥提起今夜,六哥一定會傷心欲絕的,他向來最疼的是我,而我……我會跟六哥說,是你強迫了我……”
不知過了多久,顏墨璃俯低身子,將她從榻底拖了出來,而後,將申鑰兒身上最後的一件薄衣除盡,便將她放在了秦邵臻的身邊。
顏墨璃俯下聲,在她的耳畔陰陰一笑,“在你安神湯的作用解除前,我會清除你腦子裡一切關於晚上的記憶,並在你腦子裡植下今夜的幻像,讓你以為你和他魚和水之歡……呵呵,到明天,你看到我,依然會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