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不過那渾身駭人的顫意,她緩緩蹲坐在地上,抱住自己,頭深埋進兩膝之間,哽咽聲被極力壓抑。
她打了他,堂堂軒王爺,她不後悔,可是為何,看到他眼裡的受傷和冷漠,心會如此痛?
漸漸地身體抖得無法自控,哭聲一點點逸出,她死死地咬住手腕,卻依舊止不住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空氣傳來一絲異樣,一股熟悉的檀香又濃郁了數分,悅昕緊咬唇瓣,抬起頭,卻見軒轅澈半蹲在地上,鳳眸裡的怒意薄了,卻多了其他她看不分明地情緒,還有一絲掙扎。
男子看著她紅腫的眼,深嘆一口氣,而後一雙溫熱的大掌落在她身上。
他去而復返,她被他抱了起來,她想去掙扎,卻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抱著她在床沿坐下,卻並未放開她,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抹去她的淚,低沉而切齒的話語盤轉在她耳蝸,“有膽子打本王,現在,哭什麼,醜死了。”
悅昕側過身,望上男人的眼眸,卻不知該如何回他,便只這樣淚眼婆娑,定定地看著他。
軒轅澈的指一寸寸向下,最後在她隱帶血絲的唇上摩挲,“元悅昕,你總是問本王究竟欲何,其實本王倒是真想問問你,你欲何為?”
語氣中亦有著淡淡的倦意。
悅昕不可置信地睜圓了眸,在他懷裡的嬌軀輕顫,他見狀,將她摟得更緊,嘆息道,“哎,昕兒,本王該拿你如何是好啊…”
發上的他的指輕柔地巡挲著,苦笑道,“昕兒,你總是如此倔強,有些時候,服個軟不好嗎?這性子,本王只怕終有一天,會害了你自己。”
淚盈了滿眶,她仍舊低頭不語,他拿她沒法子,便擁著她倒在床榻上,“你的臉色十分不好,乖,睡會兒,不要再想了。”
有多久不曾聞到這股幾乎令她著迷的檀香了?她將手交握在胸上,閉上眼,周身縈繞的香氣讓她的心安定了下來,沒一會兒,她便沉沉睡去。
軒轅澈靜靜凝著她,眼裡飛快閃過一絲淺淡的懼意,他平日裡堅韌有力,如握著橫掃千軍力量的手,此刻卻微顫,一直以來,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卻超出了他的意料,讓他不安。
他不曾想過,有一天,他會對一個扇了自己巴掌的女人妥協,但是當他站在房門外,聽著她嘶啞的哭聲,看著她極力控制卻止不住的輕抖,他的心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揪緊,疼得懾人。
看著她睡夢中唇角一道淺弧,他的眉頭緊蹙起。
這個女人,何時有了這樣的影響力?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曾有一刻,他想殺了她,隨即卻苦笑,若能下得去手,他便不會一次又一次地食了自己的言,將她深梏在懷裡。
末了無力地嘆氣,第一次明白,他拿她沒轍。
悅昕醒來時,房裡並無一人,不知軒轅澈他們去了哪裡,她心慌,忙起身跑了出去,卻在房門口看見阿晉正抱著他的佩劍,斜靠在門柱上。
“阿晉,你怎麼在這裡?其他人呢?”悅昕一邊用手抹臉,一邊問道。
剛剛驚了一跳,她甚至來不及稍是收拾自己就奔出來,現在看到阿晉,她一顆懸著的心便放下了。
“王爺和珠兒他們陪著慕容姑娘上街了,王爺看你睡得熟,便沒有讓人喚醒你,只讓我守在這裡,等小姐你醒了,帶你去用晚膳。”
悅昕輕哦,便隨著阿晉下了樓。
當天晚上,軒轅澈一行人直到過了戌時方才回客棧,悅昕見珠兒一臉倦容,便自動請纓伺候軒轅澈,珠兒看她氣色不錯,便讓她去了。
下午的一幕彷彿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悅昕硬著頭皮垂首上前替他更衣,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抬手接受她的伺候,當她雙手繞過他的腰,取下他的腰帶時,他的身體微微一僵,身上的檀香愈發濃重。
悅昕一凜,加快手下的動作,更衣梳洗過後,便快速地離開了房間。
第二日,軒轅澈照常帶著悅昕和珠兒等人上街,自從那日和他聊過後,她明白,他這是在給對方製造機會,否則一旦過了白源,等他們進了平陽,下手的機會將更加渺茫。
一路上慕容燕玉仍舊一直纏在軒轅澈身邊,讓他煩不勝煩,“子軒哥哥,你看這個好不好看?”
眾人聞言定睛一看,卻是一頂煙面閻羅的面具,描畫得極是凶神惡煞,女子將面具摘下,露出大大的笑臉,“子軒哥哥,我想要這個。”
軒轅澈興致缺缺地掃過眼去,卻在看清她手裡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