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歲晴反問:“哪個丫鬟?”
她支吾半響,隨口說了個丫鬟的名字。
被提到的丫鬟恰好在旁邊,急得險些跳腳了,大罵道:“那段時間大夥兒都在,我能下什麼藥?你自己想謀害六姑娘,就別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
說罷跪倒在殷歲晴跟前,咚咚磕了兩個響頭,“姑娘明鑑,我若是敢在您碗裡下毒,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殷歲晴被她們鬧得頭疼,原本風平浪靜的一天,怎知變成了這樣。
*
不多時老大夫走出來,想必查清楚裡頭是什麼了。
他來到陶嫤跟前彎了彎腰,慢吞吞道:“無色無味,含有劇毒,正是砒霜。”
陶嫤一駭,轉頭凌厲地看向百珠。
這話自然被殷歲晴聽到了,她踉蹌了下,扶著廊柱緩了好一陣子,目下想起仍舊心有餘悸。如果陶嫤沒有出來阻止,如果她跟往常一樣喝了這碗粥,那她這會兒該是什麼後果?
究竟是什麼人,對她嚇如此狠手!
陶嫤上前兩步,俯身咬著牙問:“你還是不說麼?”
百珠嚥了口唾沫,心中已然發虛,但她知道要是招了,下場比這還不好過,“婢子不知……”
好得很!
陶嫤直起身,對兩旁婆子道:“搜她的身,看看她身上還藏了什麼。”
蘇嬤嬤和另一個嬤嬤應是,說是搜身,其實是在扒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剝下來,從外皮到中單,不一會兒便把她扒的精光,只剩下一件肚兜和褻褲。光天化日,這是對她莫大的羞辱。
蘇嬤嬤從她袖筒裡搜出一樣東西,是一張白色的方塊紙,大約是下藥後沒來得及扔下,隨手揉成一團猜進袖筒裡了。
陶嫤遞給大夫,老大夫看了看,點頭道:“這上頭有白色的殘留物,正是砒霜不錯。”
事已至此,大勢已去,百珠瑟縮成一團,跪在地上不斷求饒。
院裡除了丫鬟,還有幾個僕從,她被脫得精光,哪還有臉見人。淚水鼻涕流了滿臉,不知是嚇得還是後悔的,總之模樣很悽慘。
陶嫤蹲在她面前,語氣輕得不像話,帶著些誘哄:“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
她抬起溼漉漉的淚眼,張了張嘴剛要說話,似是忽地想起什麼,猛地搖搖頭道:“沒人指使,是我自願為之!”
一個丫鬟,哪來這麼大膽子?
何況殷歲晴平日待她們都不錯,她們斷沒有理由要害自己的主子。除非有人指使,偏偏這個人是誰,她死活都不肯說。
其實陶嫤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只不過不大確定。
既然她不肯說,那她唯有自己想辦法了。
陶嫤彎唇笑了笑,這笑中帶著幾分殘忍與冷漠,看得百珠生生一僵,只覺一股冷氣從背後吹過。
“百珠心腸歹毒,企圖謀害家主,罰她三十家棍,關進柴房。”
陶嫤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不許給她送藥送吃的,只准讓她喝水,先餓她十日,讓她飽餐一頓,再繼續餓十日。這麼下去,我看她能堅持多久?”
這個法子真個歹毒到了極致,絕望中給人一線生機,再把人狠狠地扔進黑暗裡。週而復始,沒有盡頭,即便最後沒有餓死,也被餓成瘋子了。百珠哪裡想到她會用這麼狠毒的手段,本以為大不了一死,誰知道連死都不能死痛快。
她匍匐到陶嫤跟前,死死扒住她的裙子,“郡主饒命,郡主……”
陶嫤面不改色,“帶下去狠狠地打。”
蘇嬤嬤並另外兩個婆子架著她走了,在搖香居外面擺了一張長凳,手臂粗的木棍狠狠地落在她身上,沒幾下她便疼得受不住了。
然而還是要打三十下的,一下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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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嫤讓白蕊去查這幾天百珠都接近過誰,跟哪些人說過話,一五一十,不能有任何遺漏。
百珠接觸的人不多,這個很容易便能查清楚。白蕊只花了半天時間,便回來跟陶嫤回稟道:“後罩房跟百珠住一起的丫鬟說了,她這些天頻繁出入國公府側門,好像在跟什麼人接應。晚上問起她時,她卻什麼也不說,婢子覺得很有可疑。”
陶嫤問道:“她一般何時去側門?”
白蕊正好問了這個問題,是以能答得上來,“午時六刻左右。”
那個時間府上剛用過午膳,主子都在屋裡歇息,根本沒人注意到側門的情況。她倒是會挑時間,陶嫤心生一計,跟她說道:“寒光跟百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