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喟嘆一聲,“放不下你,便想過來看看。”
誰知道來了之後看見士兵都睡得死沉,連一個值夜的人都沒有。他便知道不對勁,踢開他們的房間,問到她住在走廊最裡面一間後,刻不容緩地趕了過來。
好在趕上了,沒有讓她受到更大的傷害。
否則他或許會自責一輩子。
陶嫤吸了吸鼻子,情緒終於穩住了,大約是不好意思,依舊抱著他不肯撒手,小聲地對他說:“謝謝魏王舅舅。”
江衡扶住她,用拇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低頭吻了吻她溼漉漉的睫毛,“今晚我陪著你,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點點頭,乖乖地鑽進被子裡,伸出一隻小手握住他,“你不要走。”
江衡輕笑,“嗯,我不走。”
她這才放心地閉上眼,過了一會兒沒睡著,睜開對他道:“魏王舅舅,你不要輕易放過他。”
那個他指的誰,不言而喻。她不想叫他的名字,蓋因心裡還有陰影。
江衡眼神黯了黯,“放心罷,本王定會為你出一口氣。”
她這才安心,握著他的手睡了過去。
柔軟纖細的手指勾著他,一整夜都沒有鬆開,江衡把她的小手反握在手心,坐在床邊一直守到天亮。
*
天亮了,還是要整裝出發。
秦泓被江衡計程車兵押了下去,準備帶回松州發落。他膽敢對郡主不敬,他一家都脫不了干係,這回江衡定不會放過他們。
白蕊玉茗得知陶嫤昨晚的遭遇後,紛紛跪在她跟前請罪:“是婢子睡得死,讓姑娘受驚了,姑娘罰我二人吧。”
其實怪不著他們,那些士兵都沒動靜,她們兩個沒武功的姑娘又有什麼用呢?即便醒著,也幫不上忙。
陶嫤讓她們起來,“先欠著吧,到長安再說。”
她洗漱完畢,不想在這個客棧多停留,連早飯都沒吃,便準備出發。
江衡送她來到樓下,他連著兩晚沒休息好了,體力雖好,但瞧著仍有些疲憊。
等所有人都登上馬車後,陶嫤把白蕊玉茗也趕了進去,她立在馬車外,站在江衡跟前道:“魏王舅舅回去以後好好休息。”
江衡低頭認真地看她,頷首道:“好。”
她還說:“不要再追過來了,我會越走越遠的。”
他頓了頓,“好。”
馬車就要走了,只等著她一個人。陶嫤想上馬車,但還有一句話要說,掙扎了半天,低頭拽著他的袖子,“魏王舅舅不要娶秦慕慕,也不能娶別人,你若是娶了別人,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江衡眼裡有光芒閃過,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抵在馬車上,俯身直視她:“陶嫤,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心口直跳,大抵是太過喜悅,竟然顧不得這是在街上。
好在有馬車擋著,路那邊的人看不到這裡的光景。
陶嫤把頭一扭,當然不會告訴他實話,“就那個意思。”
說罷掙脫他的束縛,轉身跑到馬車上,臨別時朝他嫣然一笑,“我走了,魏王舅舅再見。”
小姑娘消失在布簾裡,隨著馬車一起駛出他的視線。
江衡立在原地看了許久,抬手捂住胸口,那裡的情緒洶湧而出,找不到發洩口,在他的四肢百骸橫衝直撞。她那一笑牢牢地印在他心裡,這一年都別想忘記,還有她剛才那句話,足夠他琢磨很久。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姑娘,偏偏他栽在她手裡,栽得心甘情願。
☆、第89章 回家
秦府正堂,一家人正和樂融融地喝茶。這幾天秦慕慕閉門不出,見人就哭,可把兩位老人急壞了,變著法兒地安慰她。他們在松州有頭有臉,就算名聲壞了又如何,只要降低條件,照樣能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再不濟有父母在,養她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然而秦慕慕就跟著了魔似的,地位低的她都看不上,地位高的又不願意娶她。弄得現在高不成低不就,成了整個松州茶餘飯後的笑料。
今兒她破天荒地從後院出來了,居然肯坐下來跟秦中仁和郭氏說說話,可把二老高興壞了。還當女兒總算想開了,心裡無限寬慰。
郭氏品了一口熱茶,說了一圈發現不見自家大兒子,“這泓兒也不知去哪了,從昨晚起便沒見過他,該不是又留宿那條花街柳巷了吧?”
說起大兒子她就頭疼,府裡娶了一個妻子,另納了四五房妾室,饒是如此還是整天往外跑,